不怎么被人发现,也不怎么被人感谢。
又过两天,杜琛宇坐在客厅的空沙发上,脚下堆了几个洋酒瓶,那件灰色外套还是扔在旁边,像布罩。少了一个人,所有器物都不能按照既定的轨道运作了。
他认可这次恐怕需要破例,由他先低头,然而酒气熏天地拨打号码,这次却不是熟悉的声音很快接听,只有冷漠的女声说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第二天杜琛宇赶到学校。上次他因为拍摄拒绝了许添谊要他参加毕业典礼的邀请,现在毕业证件已领完,最后那批毕业生也早就搬出了宿舍。寝室楼像战后的废墟,宿管大爷们忙着把学生清出来的东西当宝卖钱。
故事的发展开始脱轨,杜琛宇后知后觉感受到不同以往的气氛。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不安裹挟了他。
搜肠刮肚回忆,循环往复,他这才惊讶地察觉许添谊虽然经常生气,但从来不会提分手。
尽管不能接受,杜琛宇依旧以为自己很快能走出失恋的阴霾。
他把家都打扫一遍,发现比想象中还要麻烦,他把许添谊那件可笑的名牌衬衫扔进垃圾桶,过了会又捡出来叠好,他原本都打车不知道,原来这间公寓和学校需要辗转三辆公交车,许添谊每周来一次,呆一天就走。
秒针转动,一时他忽然想到很多瞬间,跑马灯一样。他做错很多事情,有时候却是恶劣的将错就错,见到许添谊的表情知他因话语伤心,更加痛快,上位者一样认为对方理所当然该承受和原谅,然后施舍地哄两句,许添谊就会当成忘记了。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喜欢许添谊,但这喜欢究竟有度,不会超过他爱自己。
现在,他罪有应得地失恋了。
杜琛宇开始了盛大的发疯,酗酒酗咖啡,破天荒不要体面地向家里出柜,出国,发现什么都好,唯独少了最重要的人。
这不可替代性只有等他失去才发现,随时间越发膨胀明显,像眼角痣掌心瘤,除非他不照镜子不写字,他实在没办法躲避不看到。他奇怪自己之前为什么觉得许添谊这样的人随处可见。
他狡猾地向韩城隐瞒了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只表达了想要复合的心愿,也计划到许添谊一定会喜欢上壮壮。
他不停地借助外力增加可能性,因为缺乏底气。
咖啡店晚上翻了台变成酒吧,不少人站在柜台旁边点酒,站着喝完了就走。
杜琛宇讲着讲着开始声泪俱下,看上去很惨。又有点莫名其妙。
服务员把他们点的酒端上了。许添谊听完杜琛宇在国外寤寐求之却不得,一路蹒跚回国寻找他的故事,喝了一些试图让自己平静,记忆里的形象被涂抹得很陌生。他问:“所以呢?”
“许添谊。”杜琛宇猜到他要说什么,着急地否认道,“不需要你原谅我,我们就当重新认识一次行不行?”
他再这么恳求了一遍:“看在壮壮的份上,你舍得再见不到它吗?我会证明自己的,我改了,我全部都改了!我求求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追你,可以吗?我补偿你。”
壮壮原本轻而安静地趴在许添谊的脚边,随后它发现草坪游人如织,游狗也如织,情不自禁受到了感召。
又因桌上两人注意力不在脚下,乌云顺利地飘了出去。
晚餐后,为了克服时差,在飞机上坚强地没怎么睡的alan被突袭的困倦击败。原本的豪情壮志化作瞌睡的泡影。
他一边呵欠一边道歉:“抱——歉了,考察研究还是下次再做吧。”临分别,又多嘴一句,“好奇问问,你到底想怎么追求人家?”
贺之昭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说:“这可以问小谊本人的想法吗?万一他不喜欢怎么办?”
“那叫什么追?!”alan大惊失色,遂深思,“不过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
因为想到许添谊,贺之昭笑了下:“嗯,要是有数据可以量化就好了。”
道别后,贺之昭一个人向草坪走去。alan提到的东西他也很感兴趣,决意自己先去看看。商场门前的一块草坪是之前运营的盲点,如若这方案的确有参考价值,接下来就可以和新ancy沟通纳入案例范围。如今经过招标会,ancy的选择也已八九不离十。不日就将促成合作。
一切都在有序运作。
正是晚饭后,散步最好的时间和天气,草坪上热闹得超乎想象。到处是主人牵着或是用小推车装着小狗,也近乎每只狗身旁都有一两名人类朝圣者。
贺之昭横闯入草坪,看到一只绅士的伯恩山被好几个人围着,正在营业中。他因此联想到了许添谊养的壮壮,得到了非常好的灵感。
可以下次邀请许添谊带着壮壮一起来玩,呆在一起走走也很好。
他这么想壮壮……壮壮撞到了他怀里。
许添谊听完,心里许多想说的,却郁结在一处,像毛线球难理出头绪,他放弃地站起来:“我要走了。”
杜琛宇抓住他的手腕,语无伦次:“等等,许添谊,求求你……”
“小谊?”贺之昭从后面牵着壮壮过来,“好巧,是你的狗掉了吗?我在帮它找主人。”
壮壮颠颠走过来,它感觉自己和贺之昭还蛮合拍的。
或因为与真正的主人别离太久,壮壮绕过了拽着许添谊胳膊的杜琛宇,直接扑到了许添谊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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