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晞你瞧这个。”卫窈窈把孟纾丞按在书案后,往他手里塞了一只玉镯。
那是一只镂空缠枝青玉手镯,乍一看不显眼,再看第二眼才会发觉它的精致巧思,是不显山露水的奢华,正因如此,卫窈窈才会为了搭配衣裳而挑选了这只玉镯。
“是块好玉,颜色均匀,触手细腻而温润。”孟纾丞手指勾着玉镯,淡声道。
用好玉二字实在太过轻巧,这只玉镯乃上等和田青玉雕刻而成,玉材脆弱,雕刻镂空了各式精美的图案更是价值万金,一向是有市无价。
“是吧!是吧!我眼光很好的,要不然我怎么会在一箱子的玉镯里瞧中了它。”卫窈窈搬了杌凳坐在他,听完他的话与有荣焉地点点头,好似夸的是她一般。
孟纾丞把玉镯递还给她,卫窈窈抚摸花纹,下意识地套进自己的手腕,尺寸刚刚好,悬在小臂上,玉镯和手臂都好像散发着莹莹的蕴光。
“当时还有另外两只我也很喜欢……”卫窈窈说道。
眼瞧着她越说越远,孟纾丞微微一笑:“那这只镯子有什么问题吗?”
卫窈窈声音卡顿了一瞬,“哎呀”一声,“我差点儿忘了。”
“这是在兖州时,你们孟家名下的商铺送来的拜礼。”卫窈窈脱了玉镯,握在手里摇了摇。
“这是玲珑阁的镯子,”孟纾丞点头,他知晓孟家有个卖玉的铺子,“九连环也是这家出品。”
“陈嬷嬷说这只玉镯是玲珑阁今年年初才摆出来售卖的,和田青玉难得,一共只开了二十只玉镯,除了我手上的这只,其余的一经摆出,就卖空了。”
原先玲珑阁是想将卫窈窈得的这只做镇店之宝,谁知孟纾丞路过兖州,玲珑阁便取来献给了他,这才落到卫窈窈手里。
好在是华丽的缠枝纹,要不然还如不了卫窈窈的眼。
“其余的有祥云如意纹,四君子纹,莲花纹,水波纹……今天我看见王太太手里带着就是莲花纹的青玉镯子。”卫窈窈对首饰相关的,从每一家花纹样式有什么不同,到每一家雕刻师傅刀刻特点,每一样都记得格外牢固。
霍家虽然看起来生活清苦,但到底是官家府邸,正头夫人总要有两三件撑场面的首饰,戴只玉镯金镯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戴了一只价格意外昂贵的首饰。
难不成霍家是一夕之间就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吗?
卫窈窈把她看到的都告诉了孟纾丞:“还有白天她招待我用的是六安瓜片,虽是陈茶,但也能入口,她竟然只捧着茶盏,茶是一口都没有喝,对于生活并不富裕的人来说,这正常吗?”
霍家的境况和霍敬的收入完全不对等,自然是不对劲的,孟纾丞早已派人暗中查访,他对卫窈窈说道:“玲珑阁花费超过万两白银的,都会登记造册,我会着人前去查看。”
“那我明天再去找王太太,看看还能不能发现些什么。”卫窈窈见信息有用,开心了,连忙说。
“不用,你安心待在屋里。”孟纾丞一口否决她的提议。
卫窈窈刚生出的沾沾自喜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不满意地问:“为什么?”
“不安全。”孟纾丞轻声说。
卫窈窈的安危本身就是不稳定的。
她是乌鸣山事故的幸存者,在某些人心中她就不该还存活在这世上。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外室,他原就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无数人想置他死地而后快,受他牵连,她的生命安全也成问题。
两者再一结合,卫窈窈就像是随时可能会燃爆的火药,安静时无知无觉,爆炸时有又毁天灭地之效。
那场马车发狂的“意外”,便是警告。
“你会对所有涉及案子的人都这般关心吗?”卫窈窈问。
对他而言,不应该是能尽快查清真相,一切都可以牺牲吗?
孟纾丞敛目,沉默地望着她:“何意。”
他听清了她的话,并不是要她再重复一遍。
他到底是久居高位,沉着脸,通身清正贵胄的气势也变得威严强大。
卫窈窈心肝一颤,到底还是胆子大,盯着他瞧,等他回答。
“不会。”孟纾丞语气又变为平静而坚定。
“你是唯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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