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是香蕉人习惯,中国的年三十对于他来说,也只是骡子身上的摆设而已。
故而并不介意这样的早晨早起,看报纸,关心旗下股票。
听了女仆的报告,他微微皱了皱眉说,“他要电话做什么?”
因为告知了女仆简洛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包括说的每一句话,吃得每一口东西。
所以女仆诚实道,“地不起先生,我并不知道,那位先生也没有说明”。
欧东樊盯着头版消息传出高盛的投资在亚洲紧缩裁员的消息,这并不容乐观。
但是这条消息还没有简洛此时想要一个电话的消息让他眉头皱的更深一些。
他最后叠好报纸,说道,“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你收拾一下,我去看他。”
女仆退了退,鞠躬让欧东樊离开。
欧东樊已经西装领带皮鞋穿好,如果说他真的等一个床上的人起来用早饭。这样的事情讲给蒋征听,恐怕他都不会相信。
但是欧东樊就是这么想的。
欧东樊走进楼去,这边三层的城市别墅典型简约构造,在楼上的顶层还有一个露天的游泳池。
从池边看下去,可以几乎俯瞰整个城市。
可惜简洛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他坐在这里的房间里,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阳,那样的光芒一点都不刺眼,也不耀人。只是穿透了玻璃,尽量发散出来热光。
简洛又看到一群群向南飞去过冬的大雁在天空中翱翔。
他们成一字型飞舞,棕色的身体,肥大,壮硕。
每年每年如此迁徙,中途必定会死亡很多同伴。
欧东樊穿着意大利制造的手工皮鞋,刚踏进自己的卧房就看着那个有些瘦得几乎称得上狭窄的肩膀的人,头发有些刚睡醒的乱糟糟,在新年十一点的阳光里,给人镀了一层金箔一般的色彩。
冷色调的房屋,也因为他而变成了暖色系。
欧东樊想要打断他的出神,但是转念一想,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爱出神。
他索性走进房间里去,当面质问他,“为什么不按照我说的话做?为什么要我亲自过来请你?”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声音里面却带着不容小觑的质问口吻。
让欧东樊这样的人软下口气说话太难了。
他连发问都不会,在他的几十年人生中最常用的口气便是下命令,下命令,还是下命令。
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没有那个意识。
他也不会关心别人,遑论别人了,他连关心自己都不会。
只知道掠夺和索取。
因为他的世界里面,有了钱就可以满足这两样的手段。
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对于简洛,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人,他是不会放软口气的。
跟何况是了解他。明白他。理解他。
太难,太难,太太太难了。
简洛神情空白地两眼放空盯住外面高层之外的天空一阵,目光好似很远,但是又像飘忽不定,其实什么也没有再看。
他听到欧东樊不悦耳的问话,才恍惚回过神。
他看着他,看着眼前人,看着欧东樊,声音嘶哑嘴唇干裂道,“我没有反抗你,只是想借用电话,打电话而已。”
欧东樊微微皱眉,没想过这人居然敢于向自己伸手讨要东西。
他皱起眉头的模样,就像是处理一件很棘手的Case一样纠结,眉头深皱。
但是简洛直白地盯着他的脸看,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不怕了一样,重复自己言辞一遍,“我要电话,我要打电话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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