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的这么艰难,慕容澹知道她肯定是疼的,但却强忍着说不疼。
“疼就说,我不会再嘲笑你的。”慕容澹卑微的同她说,近乎恳求。
他希望年年有一日能回到以往对他的态度那样。
虞年年以前在太尉府,让人欺负了,胳膊上青了一块儿,便来同他撒娇,他嫌烦,将人推开了。现在她疼的这么厉害,却一点儿都不与慕容澹抱怨了。
不是她长大了,而是她不依赖慕容澹了。
虞年年没说话,昏昏沉沉睡过去,她脑袋疼肚子也疼,不想理慕容澹的自我感动。
慕容澹可能对她有真心吗?不可能的。
他们这样的人,有什么真心可言,无非就是觉得她态度转变过大,不再像以前那样粘着他,所以觉得失去了,不甘心。
等她真的再彻底依赖上慕容澹,恐怕他还会嫌自己烦。
他现在想要她毫无芥蒂,如以前那样,她根本做不到,她对着慕容澹那张脸,都说不出一个好听的字。
她现在只想看着慕容澹在她这儿受挫,抒发心中的不平之气,不平他当初的戏弄抛弃。
但是她隐隐感觉只是言语上的奚落,并没有让慕容澹真的受挫,她也没有得到打击他的快感。
醒来时候,已经是黄昏,慕容澹已经不在了,几个绿衣婢子站在床头,小心翼翼的探看她。
太医丞的药十分奏效,她醒来之后除却觉得浑身酸软,疼痛已经削减了大半。
几个人来将热粥端给她,“娘娘先暖暖胃。”
粥还是五米粥,听他们说,五米粥在凉州代表吉祥安康,家里长辈经常会熬给小孩子喝,表达祝福。喝了五米粥的孩子,会顺顺利利健健康康。
宝应这个话痨又开始跟虞年年絮絮叨叨,“殿下让厨房给娘娘做五米粥,是对娘娘祝福呢,希望娘娘健健康,顺顺利利,无病无灾。”
“殿下对娘娘真好。一会儿外面熬的药就好了,娘娘吃完粥垫垫,奴就端过来给娘娘,是太医丞临走时候开的,专门调养身体,以后就不会疼了。”
“奴闻着那药酸苦酸苦的,肯定不好喝,但为了身体,娘娘也得一日三次的喝了。”
虞年年不打断她,她还能自顾自继续说下去,将碎嘴子发挥到极致。
“宝应,你走过的地方多,听没听过一句话。”虞年年问她。
“什么话,奴若知道的话,肯定会好好告诉娘娘的,但是有可能奴也不知道。”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虞年年回想了一下,定是这八个字。
宝应挠挠头,然后晃了晃脑袋,“这句没听说过,应当是什么书里写的吧。奴没读过书,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殿下读书多,娘娘不如去问问殿下,他肯定会告诉您。”
虞年年略微有些失落。
她若是平白去问慕容澹这一句话,总是感觉像暴露了什么,给她写竹简的人,分明不是只单单想教她这句话念什么。
外面传来尖尖细细的声音,是慕容澹身边的一个宦官。
慕容澹身边没有婢子,他又不想让那些男人见着虞年年,平日里送东西,都是让这个宦官来送。
他生在凉州,那里彪悍,对太监这种阴阴柔柔,不男不女的生物没什么好感,现如今到了传话的时候,反倒有些用了。
“娘娘,殿下新写的字帖,让奴给您送来。才刚写完,晾干笔墨,殿下就迫不及待想给您看了。”宦官面白无须,嘴甜腰弯,对着虞年年笑道。
他手里捧着一沓丝帛,每一张上面都写了半个拳头那么大的字,笔画间是空的,方便虞年年在里头填写。
“嗯,你放下好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对着太监那张谄媚到极致的嘴脸,说不出太冷硬的话。
宦官笑嘻嘻将字帖放在床头的小几上退了出去。
虞年年不慎扫过一眼,只见一入眼的就是十六个大字,“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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