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深吸了一口气,酒水湿润了嘴唇。
他气恼,可当真没法对着凌祉恶语相向。
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不是失忆了吗?他又不知从前的事情。
他如何能说?
萧云谏干脆放下杯子,说道:“我回去了。”
凌祉应道:“好,雨大夜寒,记得要保暖。”
萧云谏顿了一下,也没回应,便先回了自己在北司中的房间。
这是他入梦的第二十天。
梦境的碎片逐渐组合起来,让他知晓了一切源头。
他抚摸着脖子上挂着的那枚充满神力的玉环,兴许过几日他便能回去了。
可他真的能回去吗?
他隔着糊着窗纸的窗户向外望去——
外面迷迷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是他一时的念想,让梦神将这梦境中的欲望放大到了极致。
亦是他的失策,才叫扶英公主贪心愈甚。
陆扶英的一颗五毒心,终是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他有时在思索,其实对于天帝其他的子嗣,扶英这个唯一的公主其实更有手段和魄力。
即便她对着自己,总是一副小姑娘的模样。
可她却也是三千岁的神君了。
也许只是在天上之时她不懂,亦或并不想懂。
可如今却是梦境将她逼迫得都明白了。
萧云谏握紧那枚玉环——
既然是自己所造成的局面,那么顾铮自己一定要救。
翌日清晨,是一道尖锐的嗓音唤醒了沉睡的北司。
守夜的侍卫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眸,去看这比鸡还早的人是谁。
宫里的传旨太监又换了一人,叽叽喳喳地站在门外探头探脑。
倒是这回没敢往里闯入。
萧云谏一夜未眠,只糙糙地洗了面颊。
可一双眼眸澄澈减低,仍是可见神清气爽。
换了身素衣的他,青丝半挽半散地束了冠。
他拨弄了一下额前碎发,将伤疤遮盖住。
其实想来,炎重羽说得对。
这东西留下,总是叫他忍不住摩挲、回忆。
倒不如去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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