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白了晋思羽一眼,“你是在暗示我没气质么?”
晋思羽笑而不语,神情温存。
她也不追问,抿了唇浅笑,灯影下风鬟霎鬓,眼波盈盈。
仿若小儿女打情骂俏,空气中温柔气息氤氲流动。
他突然觉得心底酸痛。
她未曾这么对他笑,未曾这般靠近过他,哪怕是假的,似乎也没有。
她却已悠闲的躺了下去,有一张没一张的翻那本《词选》,不住喃喃吟诵,似乎十分沉迷的样子,他看着,唇角又微微弯起,心想这个女人是天下最高贵的天生戏子,不管真假做什么都绝对到位——他记得她明明说过诗词之道是雕虫小技,斟字酌句的拘人性灵,过于着迷只会令人越发迂腐,所以平日她不看这些,看了也是为了催眠。
如今读得可真欢快。
那边晋思羽却听得很享受,时不时还和她讨论两句,两人言笑晏晏,气氛融洽,忽然晋思羽停了笔,“咦”了一声。
她放下书,抬目望了过去,却没有开口发问。
晋思羽正要说话,突然抬头,道:“外面起了风。”
随即便听见突然的风声大作,盘旋逼近,大越北境冬天常有大风,晋思羽立即站起去关窗户。
刚到窗边,风声一猛,扑的一声,灯光突然灭了。
因为风大,连外面灯笼也被吹落在地,一时四面都没了灯光,整个书房沉浸在一片纯然的黑暗中。
“好大的风。”
晋思羽知道她万万不可吹风,怕她着凉,没来得及点灯,赶紧先去关窗,一时却摸不着窗户的插销。
她静静在黑暗里。
身边忽有淡淡熟悉气息逼近,华艳清凉,一只手仿佛自黑暗中突兀出现,极其准确的抓住了她。
正抓在她的伤手,按着未愈的骨节,她痛得眉头一抽,却没有惊叫也没有说话。
那只手牵住她,轻轻一拽,往书架后的方向。
她没动,黑暗中气息平静。
那手一拽未成,也就不再勉强,人却似乎没有离开,身边有极其轻微的气流涌动,那点气息逼近。
她不动,皱着眉,反手一推。
推到空处,他忽然又不见了,她怔了一怔,手悬在半空,似有那么一点恍惚。
一恍惚间,她的手已经又被握住。
这回握得极其轻,像一叶轻草落在花间,不惊那娇嫩蕊尖,手指快而轻柔的无声抚上去,在她微微变形的指节上着重停了停。
随即她觉得手上一凉,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温软的贴了上来。
她如被惊电穿过,不动了。
黑暗中晋思羽遥遥站在窗前,一扇扇给窗户上插销,书房是一长排长窗,他一个个的关过去,不断响起的关窗声和插销落下声,遮没任何微响。
黑暗中美人榻旁,温软湿润的唇,靠上她变形的手指,那是带雨的风落泪的云,从遥远的天际寂寥的掠过,所经之处,留下湿而暖的痕迹。
她睁大着眼睛,有点茫然的样子,武功不能用,目力不如以前,隐约似乎看见有模糊的影子,半跪于她榻前。
她盯着那个影子,眼神里浮光变幻,如午夜潮汐,无声的涌在月下。
那带雨的风,掠过她的手指,突然便到了她的唇边。
气息逼近她才仿佛自梦中惊醒,下意识一让,他却似乎早已料到这一让,唇在最准确的位置等着,她一让,反而正将唇让至他唇边。
他毫不犹豫迎上,狠狠咬住了她。
咬住。
齿在她唇上,将那两瓣唇含在齿间,轻轻一吮,芬芳直入肺腑,一个轻巧的轻叩,无声叩开齿关,他长驱直入不待邀请,用灵巧的舌品尝她久违的芬芳清甜,做一只无所顾忌的蛟龙,只在她的蔷薇岛屿深处畅游。
她似是完全没想到他如此大胆,竟然敢在这样的地点时刻,几乎就是在晋思羽面前强吻,一时连惊叹都已忘记,只觉得脑中轰然一片,还未清醒便被他攻城略地,忘记了疆域归属。
黑暗中唇齿交缠,唯因在最不合适时机的最亲密接触,偷情般的刺激快感,她不能控制的红了脸,想推,手伤未愈,想挣扎,一动美人榻难免发出声音必然惊动晋思羽,只好僵在那里,渐渐便起了微微颤栗,瑟瑟如落花,因了这轻颤,那吻更荡漾无边,黑暗中彼此都听见对方剧烈的心跳,黄钟大吕,砰砰的震在彼此的脑海里,四面的涟漪无声无息扩展开去,如沧海起了巨浪,卷碎无数洁白的珊瑚,碎在碧波间,她渐渐也觉得自己碎了,每条筋脉都似掠过无数惊电,一丝丝穿越纵横,充盈容纳,将她震软,震裂,震碎,震成天地间的齑粉。
那般的软如春水无边沉溺,却丝毫未曾发出喘息,谁也没有,如此安静至诡异,沉默至惊心,于最不可能情境下最无机会险地间,抵死缠绵,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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