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重镜将自己手背上的契纹隐去,撑着下颌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御兽大典什么时候开始?”
满秋狭有问必答:“六日后。”
“我要参加。”
满秋狭正在擦羽睫上的血痕,手指一顿,古怪看他。
“宿首尊心高气傲,定不会让人知晓自己被夺了灵兽。”
相重镜手指轻轻在脸侧敲了敲,笑了起来,“你说我若用雪狼参加御兽大典,众目睽睽之下,宿首尊会是什么反应?”
满秋狭:“……”
满秋狭幽幽道:“你倒是心狠。”
相重镜笑得倒在软榻上,翻了个身将被子卷在身上,一边笑一边梦呓似的喃喃道:“这才到哪儿啊。”
他呢喃了几句不明所以的话,终于遭不住袭上脑海的醉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满秋狭本来还想趁着他睡着捏捏脸蛋,但想起相重镜睚眦必报的性子,爪子抖了抖,还是没敢上手。
他坐在床边看了一会饱了眼福,溜达着走了。
翌日一早,宿醉醒来的相重镜坐在床上迷迷瞪瞪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宿蚕声昨晚临走前留下的那句“你的剑在双衔城”是什么意思了。
双衔城?
当年相重镜被封印时,用尽最后一丝灵力让剑冲向晋楚龄,但下一瞬石棺阖上,之后的事便不知晓了。
他的剑已有了神智,但落在晋楚龄手中,不知道被怎么折磨。
“不行。”
相重镜喃喃道,“我要先把我的剑救出来。”
他一醒,满秋狭很快就推门进来了,手中还捧了一堆鲜艳的衣物。
相重镜随意将散乱的发拨到耳后,道:“双衔城在哪里?”
六十年前,好像根本没有这座城。
满秋狭将整理了一晚上的衣服按照时辰分成了十二套,挑选出一套来递给相重镜,心不在焉道:“双衔城就在无尽道。”
相重镜挑眉:“无尽道不是只有一座城?”
“双衔城只是名字好听,实际上只是一座芥子小世界的赌坊。”
满秋狭将一个绣着蔷薇花纹的发带屈指一弹,发带仿佛有神智似的飘过来,在相重镜发上一阵飞窜,将那漆黑如墨的发编出鱼骨似的发辫,最后将自己打了个结,温顺坠在微卷的发尾。
相重镜什么都不用做,撑着脑袋昏昏欲睡:“赌坊?”
“嗯。”
满秋狭将衣服披在相重镜肩上,轻轻一拍那繁琐奢靡的衣衫就替换到了相重镜身上,“你要去吗?”
相重镜眉头紧皱,他生平最厌恶之事就是赌,让他在赌坊里待上半刻钟,他都能烦躁得一剑削了赌桌。
但他的剑又在受苦……
等等。
相重镜挑眉:“他不是被晋楚龄抓住了吗,为何会在赌坊?”
谁会在赌坊受苦?
满秋狭满意地看来看去,又拿出面纱来戴在他脸上。
那面纱和满秋狭的不同,满秋狭是为了不看别人的脸,相重镜的却是防止旁人窥见他的脸。
“你的剑这么凶,除了你,谁能制得住他?”
满秋狭道,“他应该还不知道你已经出来秘境了,要我叫人给他递消息吗?”
相重镜想了半天,才摇头:“不必了,告知我双衔城在何处,我自己过去。”
“城南有一处石碑坊,穿过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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