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喇叭在此时忽然响了起来:“接旅客的同志请注意,从抚顺开来的237次列车晚点一小时!”
得知火车晚点,齐之芳的火更大了:“怎么回事?!早干什么的?不早点通知!我就知道火车没个准点!”
肖虎跟齐之芳斗气般地说道:“一趟火车还这么难等,万一监狱也给你来个晚点,你接着等吗?”
齐之芳深深地看了肖虎一眼道:“晚点不晚点,总是得等下去。不能因为这趟火车晚点了,我就不接我的孩子了。反正我死心塌地等他,不会再考虑其他男人了。谢谢你,这么忙还想到给我介绍——”
说罢,齐之芳看了他一眼,既天真无邪又风情万种。
“你等不了的。”肖虎不死心,与此说是为齐之芳的终身大事着急,倒不如说是出于对戴世亮的妒忌。
“为什么?”
“因为男人会没完没了地麻烦你。”
“你就没有麻烦我呀。”
齐之芳的一句话,让肖虎明白了什么叫欲说还休。
肖虎低着眼睛,道:“我们找个地方先吃午饭吧。”
“我不饿。”齐之芳兀自向铁轨尽头儿子即将回来的方向张望。
“我饿了,行不行!”肖虎闷闷地说道。
火车站小饭馆中,人们堵满了付款的窗口。
一个大个子男人试图插队,肖虎一把将他拉住:“请到后面排队。”虽然肖虎既不凶也不蛮,大个子男人却莫名其妙地被他那种权威感震慑了,乖乖地排到队伍里。
齐之芳坐在桌子边,看着这一切,一时不免心有所动。
等齐之芳醒过神来时,只见肖虎已端着一盘水饺向自己所坐的位置走了回来。齐之芳见状拿起自己的皮包,把预先占好的凳子腾出来。不想一个正在找位子的男人马上紧挨着齐之芳坐了下来。
肖虎盯了一眼坐在齐之芳身边的那个男人,指着齐之芳问这名男子,道:“你跟她认识吗?”
男人扭头愣愣地看了一眼齐之芳,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肖虎,然后摇了摇头。
肖虎对齐之芳眨了眨眼,然后对男子豪笑道:“不认识是吧?那就对了,你把我们这一家子拆开了。”
男子听完肖虎的话,咕哝了一句道歉,只得站起身走了。
齐之芳见此情景,不由衷心地佩服肖虎。齐之芳对肖虎赞道:“老肖,你管人是真有一套,不急不哈的,人家都服你管。”
“就是你不服我管。”肖虎却被齐之芳一句话勾动了心思。
“快吃吧。你不是饿了吗?”齐之芳不愿和肖虎在感情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道,“这也叫猪肉大葱?应该叫大葱猪肉,大葱占主导地位,是绝大多数。”
肖虎此时却显然不想就此打住,他道:“你看,你不服管吧?知道我要说正经事儿,尽打岔。”
齐之芳边埋头跟饺子奋战,边对肖虎糊弄道:“那件正事儿你快算了吧。我跟他一个月通两封信,好着呢。他在监狱的工厂管宣传,主编监狱的小报,生活挺充实的。我把王东的事儿告诉他了,他急得不得了,也觉得愧对王东,因为他出了事,孩子才跑的。”
“我能麻烦你一下吗?那桌的醋,离你近,请给我倒一点儿。”肖虎从齐之芳嘴里听到戴世亮任何事都烦。在很多时候,肖虎其实不敢想,他之所以这么讨厌戴世亮这个他根本没有打过交道的男子,是因为他违法犯罪的行为坑了齐之芳,还是因为他的性格实在太像肖虎平生最好的朋友——齐之芳的亡夫王燕达。
“刚才还说你不麻烦我呢。”齐之芳娇嗔地说道。
“我要是没有老婆,天天都会来麻烦你。”
听完肖虎的这句话,齐之芳脸顿时就红了,她嗔怪地看了肖虎一眼。
肖虎却不管不顾地接着说道:“真的。那时候燕达把我们几个家在外地的请到你家里,吃你做的鱼头炖豆腐,酸菜馅儿饺子,吃得我都不想回家了。有时男人心里是很浑蛋的。我每次见到你,心里都特浑蛋,好像醉醺醺的,责任啊,道义啊,都变成混混沌沌的。一直到第二天才能清醒过来。”
“真的?男人真的这么浑蛋?”
“心里浑蛋你总得允许吧?要不都成了太监了,碰上大火上房,哪来的爆发力往上冲啊?勇敢的男人都多情,不信你试试。”肖虎坦诚地说道。
齐之芳轻笑道:“我试试?我怎么试?”
肖虎道:“你已经试过一回了。王燕达是我们队里最勇敢的队员,他不也是最多情的男人吗?”
齐之芳咯咯地笑着道:“领教了,我可受不了你们这种勇敢多情的浑蛋。”
“所以我从来不打算麻烦你。”听得出肖虎话里有话。
“谢谢!”齐之芳话里不知不觉地撒了些许经过人事女人的不羁与调情味道,但情绪还未完全放开,不想她却忽然想起了王燕达生前的那个神秘情人,一时又没了兴致。
不想肖虎却没有注意到齐之芳脸上的阴转多云,哪壶不开提哪壶道:“我不来麻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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