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阿加多克莱(AgathOclc.)是公元前三世纪西西里锡腊库扎城的暴君,读音又和 A8athett11 6es(带着许多钥匙的阿加特)相同。
②马萨林(Mborin),红衣主教,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的首相,他创立了一个马萨林学院,招收新占领地区的学生并将学院校阴新占领地区分为四区。
凡是这类性质的团体都自有特色。在本世纪初,艾古安也是一处让小姑娘们阴郁沉闷环境中长大的那种庄严有致的地方。在艾古安参加圣体游行的行列中,有所谓童贞和献花女。也还有幔亭队和香炉队,前者牵慢亭的挽带,后者持香炉熏圣体。鲜花当然由献花女捧着、四个“童贞女”走在前面。在那盛大节日的清晨,寝室里常会听到这样的问话:“谁是童贞女?”康邦夫人曾说到过有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曾对一个在游行队列前面领头的十六岁大姑娘说过一句话,当时那小姑娘走在行列的最后:“你是童贞女,你;我,我不是童贞女。”
五谑浪
在食堂大门的上面,有一篇用大黑字写就的祈祷文,叫做《白色主祷文》,据说有指导正派之人进入天堂的魔力:小小的白色主祷文,天主所创,天主所说,天主曾贴在天堂上,夜晚我去睡,看到三个天使躺在我床上,一个在脚边,两个在头上,仁慈的童贞圣母在中间,她叫我去睡,千万别迟疑。仁慈的天主是我的父,仁慈的圣母是我的母,那三个使徒是我的弟兄,那三个贞女是我的姊妹。天主降世的那件衬衣,现在披裹在我身上,圣玛格丽特十字架已经画的在我胸前;圣母夫人去田里,正想着天主流眼泪,遇见了圣约翰先生。圣约翰先生,您从哪里来?我从祷祝永生来。您没有看见仁慈的天主吗?一定看见了,对吗?他在十字架上,垂着脚,钉着手,一顶白荆棘帽子戴在他头上。谁在晚上念三遍,早上念三遍,最终一定进天堂。
一八二七年,那篇具有独特风格的祈祷文在墙上已被三层灰浆所遮盖。到现在,它也快从几个当年的年轻姑娘,今天的老太婆的记忆中混灭了。
我们好象已说过到那食堂只有一扇门,开向园子,墙上挂一个巨大的十 字架,这便是食堂里的装饰。两张窄桌子,每张桌子两旁各有一条木条凳,从食堂的这一端伸到那一端,形成两条长的平行线,墙是白色的,桌子是黑色的,这两种办丧事的颜色是修遭院里唯一的色调。饮食是粗糙的,孩子们的营养也很不好。只有一盘菜,肉和蔬菜拼在一起,要是有咸鱼,就算是打牙祭了。这种为寄读生预备的简单便饭却已是一种特殊优待了,孩子们在一 个值周嬷嬷的监督下,静悄悄地吃站饭,假如有只苍蝇敢于违反院规嗡嗡飞进来的话,嬷嬷便随时打开一本木板书,啪的一声又合上。在那受难十字架的下面有个小讲台,讲台上放了一个独脚架,有个人立在那讲台上宣读圣人的传记好象要为那安静的餐饮,增加一些美味,宣读者是个年龄较大的学生,也是值周生。在那光桌子上,每隔一定距离都放着一个上了漆的尖底盆,学生们在那里自己洗涤她们自己的白铁圆盘和其他餐具,有时也丢进一些吃不下去的东西,硬肉或臭鱼之类,那是要遭惩罚的。她们称那种尖底盆叫圆水钵。
如果一个孩子吃饭时说了话,她便会被罚用舌头画十字。画在哪里呢?
画在地板上。她得舐地。灰土,在一切快乐的末尾,负有惩罚那些因一时叽喳讲话而获罪的玫瑰花瓣的责任。
在那修道院里有本书,从来就只印一册的“孤本”,并且还是禁止阅读的,那就是圣伯努瓦的教规,是俗眼不容窥探的秘密。“我们的规章或我们的制度,不足为外人道也。”
有一天寄读生们竟然偷出了那本书,聚精会神地读起来,同时又胆颤心惊,惟恐被人发现,几次停下来忙把书合上。她们冒了极大的危险仅获得些少许的快乐,她们觉得“最有趣”的是那几个看不大明白的有关男孩子们犯罪的篇章。
她们时常在那园中的小路上玩耍,小路旁边栽有几棵长得不好的果树。监视尽管严密,处罚尽管厉害,当大风吹摇了树枝,她们有时能也偷偷摸摸地捡起未成熟的苹果、已烂了的杏子或一个生虫的梨子。现在我让我手边的一封信来说话,这封信是二十五年前的一个寄读生写的,她现在是××公爵夫人,巴黎最风雅的妇人之一。我把原文抄录于下:“我们千方百计把我们的梨或苹果藏起来。我们趁晚饭前上楼去放面罩时把那些东西塞在枕头底下,等到晚上,便在床上吃,如果不便的话,便在厕所里吃。”那是她们感到最惬意的一桩事。
一次,又是在那大主教先生到那修道院去视察的时候,有个叫布沙尔的小姐,和蒙莫良西①多少有些瓜葛,她打赌说她要请一天假,这在那样严肃的场合里是件办不到的事。很多人跟她打了赌,但是没有一个相信她能请准假,到了时候,当大主教从那些寄读生的面前走过时,布沙尔小姐,在使她的同学们震惊的情况下,走出了队列并且说:“大人,请准我一天假。”布沙尔小姐是个美艳绝伦、亭亭玉立、有着世上最美丽红润的小脸蛋的姑娘。德?桂朗先生笑眯眯他说:“哪里的话,我亲爱的孩子,一天假!三天,成吗?我准三夭假。”院长无可奈何,大主教的话已经说出了口,全体修女觉得有失体统,但是所有的寄读生没有一个不兴高彩烈。试想想那种后果吧。
然而那面目凶恶的修道院并不是无懈可击,修道院之外的情魔孽障并不是一点也飞不进去的。为了证实这一点,我们只在这里简单陈述和指出一件无法辩驳的真事事件,这件事并非和我们所讲的故事丝毫没有关连。我们把这件事讲出来是要让读者在思想上对那个修道院的情况有个全面的了解。
当时在那个修道院里有个神秘的人物,她并不是修女,大家对她却非常尊敬,并称她为阿尔贝尔丁夫人。人们仅知道她神经出了问题而不知她的身世,世人也都把她看成个死人。据说在她的个人的经历中,有着一桩由婚事而引起的财产纠纷事件。
那妇人年近三十岁,皮肤和头发颜色却很深,长得极漂亮,眼睛狭长而秀丽,眼珠深黑,但看起人来却没有神,她能看得见吗?没有人敢肯定。她走起路来象飘而不象走,她人不说话,别人也无法确定她究竟呼吸不呼吸,她的鼻孔,瘦削而青苍,象人已死后的那种样子,碰着她的手就象碰着了雪。她有一种神奇的幽灵般的韵味。她走到哪里,哪里便会有一股冷气。一天,有个修女看见她走过,就对另外一个修女说:“人家都把她看成死人。”“她也许真是死人。”另一个回答说。
关于阿尔贝尔丁夫人的传说非常的多。她是寄读生们津津乐道的怪人。
在礼拜堂中有个台子,叫“牛眼台”。台上只有一个圆窗,“牛眼窗”,阿尔贝尔夫人就在这里做日课。她经常独自一人待在上面,因为那个台在楼上,从那里望出去,可以看见宣道甫或主祭神甫,那是修女们禁止观望的。一天,一个年轻的高级神甫来到那讲坛上,他叫罗安公爵先生,法兰西世卿,一八 一五年的红火枪队军官,当时他也是莱翁亲王,一八三○年后在他做了红衣主教兼贝桑松大主教之后才去世的,德?罗安先生到小比克布斯修道院去讲道,那还是第一次。阿尔贝尔丁夫人平日参加听道和日课时总是十分安静,纹丝不动的。那天,当她一看见德?罗安先生,便半站起身,在寂静的礼拜堂中大声说道:“哟!奥古斯特!”所有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人们把头掉过去看她,宣道神甫也抬头望了一眼,但阿尔贝尔夫人又已回到她那种木然和无动于衷的神态中去了。外界的一阵微风,人生的一线微光,一时曾在那冷却的冰透了的脸上飘拂过去,但是一切又随即消逝了,疯人又成了尸体。可是那几个字却足已使修道院里的人议论纷纷。“哟!奥古斯特!”这包藏着多少东西!泄露了多少消息!德?罗安先生的小名确是奥古斯特,这①蒙莫朗西(Montmorecy),法国的一个大族。
说明阿尔贝尔丁夫人出身于上流社会,因为她认得德?罗安先生,也说明她自己在那社会里的地位也很高,因为她用极其亲呢的口吻称呼一个地位高贵的人,也说明他俩之间有某种种关系,也许是亲戚关系,总之肯定是极其密切的关系,因为她知道他的“小名”。
舒瓦瑟尔夫人和塞朗夫人是两个非常严厉的公爵夫人,她俩经常访问那个修道院,她们以贵妇人的姿态出现在修道院中,使得那些寄读生十分害怕。当那两位老人经过时,那些可怜的年轻姑娘都低着眼睛害怕得浑身发抖。
德?罗安先生也是那些寄读生注意的对象,他本人却并不知道。当时他被任命为巴黎大主教的大助理主教还不久,并且有升为主教的可能。他到小比克布斯修女们的礼拜堂里来参加日课唱圣诗,那是常有的事。所有那些年轻的修女,谁也看不见他,因为有那条哗叽帷幕遮挡着,但是他的声音柔和而细腻,这是她们能够听得出来的。他当过火枪手,并且他爱打扮,一头漂亮的栗色头发梳成转倚式,很整齐地围绕着脑袋,腰上系一条华美的黑宽带,他的黑道袍也是世上裁剪最好看的,他使那些豆寇年华的少女们春心欲动。外界的声音从来不会到达那修道院里去,但是有一年,有个人的笛声却飞了进去,那是一桩大事,当年的寄读生们都还记得。有人在那附近吹笛子。吹的始终是个老调,到今天那调子已显得相当陈旧了:《我的泽蒂贝姑娘,来弥补我的灵魂吧。》白天里,他总要吹上几次。
那些年轻姑娘时常长时间倾听这笛声,嬷嬷们气坏了,想方设法,雨点似的处罚落在姑娘们的头上。这情形持续了好几个月。寄读生们对那个不曾露面的吹笛人都多少有些好感,人人都梦想自己是泽蒂贝。笛声是从直壁街那面传来的,她们打算抛弃一切,冒所有危险,想尽方法去看看他,哪怕只是一秒钟,去看一下,去瞄一眼那个以整个身心吹奏着又能把笛子吹得那样美妙动人的“青年”。有几个姑娘从仆人进去的门中偷偷跑出去,爬到临直壁街一面的三楼上,想从那些钉死了的窗口望出去,但却没有成功。有一个姑娘甚至把她的手高高地伸在铁条外面,挥动她的白手帕。另外两个还更大胆,她们找到了办法,一直爬上屋顶,总算看见了那个“青年”。那是一个年老的流亡贵族,眼瞎了人又穷,住在他那间阁楼上,以吹笛子来解闷。
六小院落
在小比克布斯的花园中,有三个完全分开的院落:修女们住的大院,小学生们住的寄读学校,最后还有所谓小院。那是个带园子的房屋的小院,一 些在革命中被摧毁了的修道院留下来的、原属不同修会的各式各样的老修女都一起住在那里,那是黑色、灰色、白色的混和物,是形形色色的修会团体和五花人门、应有尽有的品种的汇合,我们可以管它叫——如果词儿可以这样搭配的话——什锦院。
从帝国时代起,便已允许所有那些可怜的失去家园的姑娘们到这里来,受伯尔纳一本笃会修女们的保护。政府还发给她们一点点钱,小比克布斯的修女们热情地接纳了她们,那是一种稀奇古怪的杂拌儿。各人遵守着各人的教规。寄读的小学生们有时会得准许去拜访她们,这似乎是她们的一大乐趣,因此在那些年轻姑娘的记忆中留下圣巴西尔嬷嬷、对斯柯拉斯狄克嬷嬷、圣雅各嬷嬷和其他一些嬷嬷的形象。
在那些流亡的修女中,有一个认为自己差不多是回到了老家。那是一个圣奥尔会的修女,她是那修会里唯一活着的人,圣奥尔修女们的修道院旧址,从十八世纪初起,正好是小比克布斯的这所房屋,过后才转到玛尔丹?维尔加支系的本笃会修女们手中。那个修女,因为太穷,穿不起她那修会规定的华美服装:白袍和朱红披肩,便一片诚心地做了一套这样的小衣服穿在一个小小的模特儿身上,高高兴高地把它拿给大家看,临死前,还把它捐给了修道院。那个修会,在一八二四年只剩下一个修女,到今天,只留下一个玩偶。除了这些真正够得上称为嬷嬷的人之外,还有几个世俗中的老妇人也和阿尔贝尔丁夫人一样,获得了院长的许可,隐居在那小院里。在那一批人中,有波弗多布夫人和迪费雷纳侯爵夫人。另外还有一个专以擤鼻涕声响亮震耳而闻名小院,小学生们都管她叫哗啦啦啦夫人的人。
一人二○或一八二一年间,有个名叫让利斯的夫人,她当时在编一本名为《勇士》的杂志,她要求进入小比克布斯修道院当一个独修修女。她的介绍人是奥尔良公爵。那修道院顿时混乱起来象一个马蜂窝一般,参议嬷嬷们慌到发抖,因为让利斯夫人写过小说。但是她宣布她比任何人都更痛恨小说,并且已经进入了更为痛恨的阶段。承上帝保佑,也承那亲王保佑,她进了修道院。六个月或八个月之后她离开了那里,理由是那园里没有树荫,修女们因而大为高兴。尽管她年纪已经很大,但却仍在弹竖琴,并且弹得相当好。她离开时,她在她的斗室里留下了痕迹。让利斯夫人迷信而且还是个拉丁语学者。这两个特点使她与众不同。在她的斗室中有个小柜,是她平常藏银钱珍宝的地方,几年以前,人们都能看到在那柜子里还贴着一张由她亲笔用红墨水写在黄纸上的这样五句拉丁诗,那些诗句,在她看来,是具有避邪的魔法的:三个善恶悬殊的死尸挂在木架上,狄斯马斯和哲斯马斯,真正在中央,狄斯马斯升天国,哲斯马斯下地狱,析求尊神保护我们和我们的财物,念了这首诗,你的财物再不会被盗贼偷去。这几句用六世纪的拉丁文写成的诗使我们想到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想知道受难圣地上的那两个强盗的名字,究竟是象我们通常所承认的那佯,叫狄马斯和哲斯塔斯呢还是叫做狄斯马斯和哲斯马斯。上一世纪的哲斯塔子爵自称是那坏强盗的后代,他如果看见了这种写法,也许不大高兴吧.此外,那几句诗所具有的那种能劈强盗的魔力是仁爱会修女们所深信的。
那修道院的礼拜堂,从方位上说,位于大院和寄校学校之间,不过它仍是由寄读学校、大院和小院井同使用的。甚至公众也可由一道特设在街旁的大门进去。但是整个布置能使修道院的任何女人看不见外界的一张脸。礼拜堂中唱诗台那一段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并且被捏走了样——不是变得象一般的礼拜堂那样的祭台后面突出去一段,而是在主祭神甫的右边捏出了一 大间或是一个黑洞。你再想象那间大厅正如我们在前面已经说过的那样,被一道七尺高的哗叽帷幕所遮住,在帷幕后面的阴影中有一排排的活动坐板椅,你把唱诗的修女们放在左侧,寄读生们放在右侧,勤务嬷嬷和初学生们放在底里,你对小比克布斯的修女们参与圣祭的情形便有一个了解了,那个黑洞,大家称它为唱诗台,经过一条地道,和修道院相通。礼拜堂里的阳光来自园中。修女们参加日课,按照规矩是绝对不能出声的,外面的人,如果不听见她们椅子上的活动坐板在起落时相互撞击的声音都不会知道她们在礼拜堂里。
七几个黑暗中的人影
在一八一九到一八二五的六年中,小比克布斯修道院的院长是德。勃勒麦尔小姐,宗教界称她为纯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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