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我的妻子!”欧文在门口焦躁不安地强调,“和她争吵完,她就不见了,是我发的寻人启事找她。至于我们的小儿子,那是他自己没有站稳,从每天他固定偷袭我的位置摔下去了而已,出了这种事,我也很悲痛啊!”
闻折柳越听越不对劲,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所以,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人,你要是不信,尽可以打开门看!”
“那报纸上为什么要说一家三口倒在血泊中,”闻折柳皱眉,“凶手则是他们的大女儿?”
“我逃过一劫,先生,”欧文痛苦地说,“这是我命不该绝。那天,我逃家多日的妻子趁我不在的时候偷跑回来,想要带孩子们离开这里。但梅再次往水里下毒……她是那么执着,并且她也真的成功了,我因为在工厂加班,所以没能赶回去。这天之后,我永远失去了我的妻子和小儿子,梅也带着疯狂而恍惚的笑容服毒自尽……从此,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么说来,一家三口指的是梅、梅的妈妈以及梅的弟弟?那……
“那就更奇怪了。”闻折柳犀利地道,“你的话简直漏洞百出,照你这么说,你的儿子根本就不是梅杀的,是他自己跌断脖子,你为何不向报社澄清这一点,反而任由他们发布煽动性和误导性如此之强的不实报道?还有,为什么在你妻子死后一周,你依旧挂着那张寻人启事?报社和警方就这么由着你登?”
欧文静默良久,闻折柳轻轻抬手,悄无声息地扣开了猫眼,再次往外看了一眼。
他松了口气,因为门外站着的并不是什么死尸鬼魂,只是一个神情阴郁,脸色在走廊的灯光下略显苍白的高大男人而已。
正当他打量着男人的衣着时,欧文说话了:“先生,我向您保证,我说得句句属实。本来镇子上的警方就很懈怠,再加上我是给报社掏钱了,他们答应我登足两周……经历过这地狱般的一切,我还管什么寻人启事,什么澄清不澄清的?”
他的语气凄楚而苦涩,还含着一丝自嘲的悲凉笑意,想必谁听了都会为之感到心酸的。做完这些辩护,他又道:“先生,相信我,跟我离开这吧。梅马上就要从花园里出来了,我知道她很喜欢那花园,每次都要在里面流连好久,即便是死后也一样……但她很快就会回来了,带着她有毒的甜汤和饭菜,她将坚持看着你一口一口吃完它们,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相信我吧,在这种生死关头,难道你还不相信一个伤心欲绝的父亲说的话吗?”
闻折柳凝视着墙上规律摇晃的钟摆,丝毫不为欧文的催促而心慌。他轻声道:“等等,让我好好梳理一下时间线……”
他一手握拳,缓缓敲击另一只手的掌心,嘀咕着说:“午夜欢乐秀开播,它极大影响了周边地区人民的心神与理智,使他们日渐趋于疯狂……这个是大前提。”
“倘若就按欧文的说法梳理时间线——可实际上,他也是交待得最清楚全面的一个,这叫我不得不采取他的说法。午夜欢乐秀开播,家人变得不正常,妻子患上被害妄想,女儿屡次投毒,儿子仇视家人,想把自己的父亲从楼上推下去……接着就是妻子就女儿下毒的事件和丈夫大吵一架,认为欧文要杀了女儿,随后便离家出走,使欧文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
理到这儿,闻折柳已经开始察觉出不对劲了。
“……寻人启事登报一周后,妻子趁欧文上班时回家找寻儿女,想要带他们离开,这时候,女儿再次给母亲下药,毒死了这家的女主人,自己也服毒自尽;小儿子或许是出于惊慌,或许是急着查看她们的情况,不慎从楼上摔下去,也死了,从此只剩欧文一个人……嗯,事情还原成这样,好像一切都连起来了,可为什么我还是有种……”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腰间的通讯仪却突然响了。
闻折柳心口一跳,不由笑逐颜开,急忙接通:“哥,你那边没事了吗?!”
“都好了,”贺钦声音如常,不见一丝疲惫,“我收到你发给我的消息了,现在正在往你那赶,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闻折柳叹了口气,将整件事给通讯仪那头的贺钦大致说了一下。
“……就是这样,错综复杂的,心累啊。”他摇摇头,“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贺钦半天没说话,似乎也在思索,俄顷,他道:“不妨试着相信这个欧文。”
闻折柳眉头一皱:“哥?”
“如你所说,他确实是目前对你透露信息最多的人,而且时间点也大多对得上,”贺钦冷静地分析道,“抛开那份真假存疑的小报,镇报上的寻人启事和投毒的部分都属实吧?”
闻折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小声道:“哥,我之前好像没和你说镇报上的内容啊。”
“一份镇报而已,飞得到处都是,你当我看不着吗?”贺钦的语气带笑,“好了,我话就说到这,你自己做决定吧。”
闻折柳纳闷地摆弄着手里的通讯仪,无意识地在上面乱点,应了一声:“哦,好……”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骤然一滞。
——讯息未发送的草稿箱里,整整齐齐地躺着五条他没能发出去的坐标点。
贺钦收到的是哪门子的消息?他为什么要和自己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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