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接近一米的位置,以一米七五的身高,不弯腰去抓一个将手放在身侧的,一米六不到的人的手腕。
张仲又不是长臂猿。
自然是做不到的。
说起来,在亭长尚反诬张仲打他的时候,张仲自己都未曾想到这一点,但狱佐想到了,他和贼曹掾分别问的问题,一步步将尚的诬告,查了个明明白白。
这就很厉害了。
张仲估摸着,他们昨夜研究双方供词的时候,多半就已经发现了漏洞。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狱佐焕再次开口。“证人证言中,上造张仲并未弯腰,汝有何话说?”
“他们看错了。”看着身后一大群人,尚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他将目光投向与他交好的亭长葵,他也是亭长,有他在,其他亭卒当不会翻供。
现如今,他也只能指望如此,还能以此抢功反诬张仲诬告。
让这个小子,与自己一样,受到律法的惩处。
“无话可说。”
听到这里,张仲还是觉得,这个时代的人,还不算足够的无耻,要是换了后世那些罪犯的话,他一定咬牙说是法官问的问题太快,以至于自己说错了。
自己的手是放在身前的。
甚至,还会说张仲说话咄咄逼人,自己为了防止会忍不住打他,将手抱在胸口的。
狱佐焕站起身,对着坐在上首的贼曹掾行了一礼,缓缓说道。“上造张仲伤人一案,狱佐复议完毕。”
贼曹掾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其坐下,方才看向下方的尚,和其身后的众多证人。
“既张仲未曾弯腰,尚未曾伸手,私斗伤人便无从谈起,此事究竟为何。。。。。。。。”
“亭卒矛。”李炀一拍案几,发出一声大喝,声震屋脊。
是字面意思上的声震屋脊。
就连站在大堂下的张仲,都被惊得身躯一抖。
随后,他眼睁睁的看着贼曹掾面前的案几一动,那只保养不错的手,整个陷了进去。
房梁上的灰,也在这一刻唰唰落下,沾了堂前的原告被告和证人们一头。
“汝知上官犯法而不告,有连坐之责,并为其做伪,言语不实,数罪并罚,当有髡(kun),黥面,斩趾为城旦。”
茅本就被这一声大喝吓呆了,听到罪名不由得心胆俱丧。
他啪的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同捣蒜,声泪俱下的说道。
“是亭长让吾做的。”
他此言一出,尚身后的众人,连带亭长葵在内,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皆言此事是尚主使,他们是被其所蛊惑,方才铸成大错。
案件到了这时候,其实,已经算是审问完毕了。
实话实说之下,便与张仲等人所言,没有太大的出入。
接下来,就开始了宣判,由贼曹掾和狱佐相互讨论之后,开始宣读判决书。
“亭长尚,抢夺头颅,以冒首功,按律,当枭首,并意图毁坏证据,当劓,戍边,并诬上造张仲私斗伤人,私斗反坐,当罚二甲,威逼下属,以为不诚,当罚髡,黥为城旦,为吏,执法而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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