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凝视着她眼睛一动问道:“线人和情报网?”
郑冰点点头,然后轻轻翻动了一下身体,由于拉动了错位的骨骼,钻心的疼让她脸色变得很难看,张扬心中也是一颤,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很疼?”
郑冰咬紧牙关没有回答,依旧费力而艰难地扭动着身体想躺的舒服一些。张扬虽然恨极了她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以及晓蝶晓娥直接间接因她受到的伤害,但看着她坚韧不屈面对巨大痛楚的样子,心中还是不忍心。
“别乱动。”张扬说了一声,就缓缓起身走过去,轻轻地揽住她的双肩,托住她的纤腰,小心地把她的身体摆正。又随手从铺上掂来厚厚的枕头,让她靠在上面,这样就可以舒服很多地面对自己了。
虽然张扬并没有趁机对她动手动脚,可敏感的身体经他这样触碰,郑冰还是红了脸。
“这样好些了吧。”张扬将她挪正了身体,然后就坐了回去问道。
郑冰咬着薄c混点点头,眸光一转,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
“不错,虽然你的影字营跟踪埋伏很出色,但那只适用于战场。对于天下大局,对于各路诸侯势力的动向,对于瞬息万变的格局,只有专门的线人和线人网才能胜任。这可都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而将军底蕴不足,要想在这乱世之中迅速站稳脚跟而不落伍,必须寻找我们这样的盟友缩短不必要的摸索时间,全心全意经营军队和吏治——”
张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诧异地看着她笑着说道:“你处心积虑把我们带入了这片死地,如今更是连可以栖身的险山恶水都没有了,十面埋伏躲无可躲,能活着出去就万幸了,你说的那些太过遥不可及了。”
张扬说完打着哈哈笑着摆了摆手,而郑冰却大有深意地看着她说道:“将军以少敌众,很是不凡。以将军的聪明才智,观将军的深情语态,该是心里早就有计较了吧?前面的大龙沟如何挡得住将军前进的步伐?”
张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赞许地点点头笑道:“郑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刘扬的这点儿心事瞒不过姑娘的眼睛啊。”
然后张扬眼神一动,问到她:“姑娘见刘扬有咸鱼翻身的机会,所以就想,既然姑娘阻挡不了,刘扬就有了让姑娘另眼相看的资格,就想着押注刘扬,一是一次自保安全,二是将来若刘扬发达,姑娘也能从中获利?”
郑冰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刘扬幽幽地说道:“将军说什么,那自然就是什么了……郑冰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金戈铁马建功立业本就不是我这个弱女子追求的。我之所以帮将军,是因为我看到了将军身上的过人之处,将来风云际会未必不能成大事。这样做,不过是给师门多找一个可能的出路而已,郑冰别无所求。”
张扬点了点头,轻轻地看着她说道:“你这话该是你的真心话吧。”
郑冰一愣,一双明眸有些凄楚地看着张扬问道:“难道将军连我这番感慨自陈都怀疑有假吗?”
说着,还不等张扬开口,她就眼神一黯,仰起头颅,而莹莹泪珠就顺着她的脸颊簌簌滚落下来。
如今的斗阵形式,加上她是刚刚被擒获的卧底线人,张扬可不会轻易相信她的眼泪。于是张扬直接岔开话题道:“今天的伏击又是你引来的人吧?”
郑冰吸了一下鼻子,由于手脚被捆住,手臂又被折断,无法擦拭泪珠,这会儿真是梨花带雨格外的楚楚动人。
她听了张扬的话,秀美无暇的小脸先是一愣,然后抿着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只招来了刺客堂的人,严庆唤来了随风。我只跟张绣的人马有联系,而如今好久都断线了……不是我招来的。”
张扬自然知道张绣消失的消息,知道她的这句话不假,于是点点头继续说道:“严庆今天利用你来肚子逃生,你一定很伤心绝望吧?”
郑冰摇了摇头,叹息道:“伤心说不上,更没有绝望,只有愤怒和不齿。严庆一向卑鄙可憎,以前被他玩弄的是别人,这次换成了我而已,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张扬从他很淡然平静的话语中知道严庆跟她的关系绝不是那种情侣的关系,于是笑着问道:“严庆貌比潘安,丰神如玉,郑姑娘都看不上眼。以姑娘的出众人物,能让姑娘甘愿为了他不惜性命深入虎穴为他卖命,那个人肯定是世间少有的奇男子吧?……是张绣?”
郑冰瞪大了眼,马上明白过来以前那段让人歧义的对话,立刻想到张扬误会了。
她苦涩地摇了摇头:“奴家深山学艺十载,如今方的下山,除了偶尔跟随师门外出逢场作戏执行任务,哪有心思考虑儿女si情……”
然后她吸了口气目光转向飘忽的油灯,感伤地说道:“这些年,我见到的男人不是不管是野心勃勃的,还是碌碌无为的,却发现他们都不过是把女人当成玩物,当成发泄si玉的工具,当成可以转让送人的礼物……这样的世道,我宁愿一个人孤单一生,或是找个乡野村夫嫁了,也不愿重蹈我的那些师叔师姐们的覆辙……”
张扬心里一颤。他听徐厚说过关于天山剑派的事情的,世道天山剑派之所以崛起的这么快,与他们的美女攻略大有干系。那些门下女弟子该多是被王越拿去当成礼物和敲门砖,结交那些王侯大族了,命运和结局可想而知。
张扬虽然已经半个身子都溶入到这个世界了,但还是有着很深的现代人情结,对于那些被师门当成ji女和礼物牺牲掉的女孩子,在内心是同情的。
他看到郑冰的迷茫和感伤,肯定地知道,郑冰心里对于师门这些毫无人道的做法是深恶痛绝的。
而且她见到了太多女人被男人玩弄的凄惨,心中该是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的,轻易不会相信爱情和男人,如今没有心上人也是说得通的。张绣,应该不是那个人。那么,她眷念的那个人就该是一个被她深深尊敬的女人了,不是师父就是妈妈了。
想到这些,张扬对她的感觉好了些,至少她不是冷血的,而是有坚守有眷念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可以选择性地相信。
“姑娘,不用那么悲观,你看到的只是这个世界很小的一部分。这个世界大着呢,女人的地位如今的确不如男人,但也请相信好男人是有的,爱情也是有的。”张扬笑着安慰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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