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一听脸s才稍稍好看了些,可是马上又叹气道:“这些人每一个让人省心的。以咱家的脾气,想谋害咱家,不死也得脱层皮,倒是这个荀攸,咱家不仅不能杀他,还得宠着他,顺着他……咱家觉得着心里头好憋屈——”
看着董卓摇头叹气的样子,李儒轻轻一笑:“杀一人不过点头的事儿,但是杀,与相国没有一丝益处,反而会将颍川大族完全推到袁绍他们那边。不杀,却是显示相国博大的xiong襟和容人的气度。就算他们暂时转不过来玩儿,却也留下了余地,日后招揽他们也容易些。”
“可——咱家这次一怒可是着实杀了不少高官啊,就算绕过荀攸,他们能念咱家的好?”董卓脸s一肃,凝视着李儒问道。
李儒淡淡一笑:“他们是高官不错,但不过是被人鄙夷的ru食者,不是名满天下百年积淀的大族。他们企图谋害相国,相国自然可以杀他们,这叫叛国之徒,死有余辜,是相国杀伐果断。但饶过荀家的人,却是相国悲天悯人,爱惜良才。”
然后李儒大有深意地对董卓一笑:“这能一样么?”
董卓一愣,细细一琢磨,拍着大tui指着李儒哈哈笑道:“文优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
然后董卓眼睛一转,摆摆手说到:“那——这样吧,咱家就一次宽容到底暂且把荀攸,还有那个名士何颙,种辑,伍琼一起关入天牢,好吃好喝好好供着,只要他们肯公开认错低头,咱家可以既往不咎”
李儒点点头,起身向董卓一揖朗声道:“李儒这就去吩咐。”
荀攸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昏暗的天牢里。但手上脚上的镣铐却不翼而飞,而且身上的破烂衣服也换成了崭新的囚服。
他mo了moy裂的头,和酸疼的脖颈,挣扎着站起来,睁开朦胧的眼,借着牢中昏黄的灯光,透过栏杆就见旁边的牢间里竟有熟悉的身影。
带他靠近了,才惊异地叫道:“你们怎么也都在这儿?”
原来何颙,种辑,伍琼几人也都被关入了天牢,而且就在他的房间的左右。
何颙苦笑道:“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难道被挂在城楼上?”
伍琼也是沮丧地说道:“真是天意如此,不亡董卓啊。什么都算计好了,单单董卓不再永安宫——”
“功败垂成啦”种辑也是仰天长叹。
荀攸见到几个同志沮丧的样子,心里未免没有功亏一篑只差一点的遗憾。但他知道必死,也就把什么都看得淡了,隔着栅栏盘坐在草垫上笑着安慰他们道:“我们杀不了董卓,但总有人能杀得了他。董卓窜天改命,人神共怒,若是如此恶人还能寿终正寝,那才是老天无眼。我们死就死了,但这番轰轰烈烈地为国请命,虽没能如愿,但也让我们几个能在史册上留个名……总好过苟且偷生籍籍无名来得强——”
几人听了荀攸的话,都是相顾苦笑,显然不如荀攸看得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般肯舍身取义的。
荀攸没看到郑泰,忍不住问道:“郑泰那个家伙呢?”
几人黯然,还是伍琼说道:“死了……跟董卓拼命被董卓杀了……活着窝囊,死的倒像个爷们儿”
荀攸想起当时那样痛骂他,也是感慨万千。
“这下子被你忽悠下水,可算是惨喽——这个人情,下辈子你得还我”荀攸正发着愣,却是何颙指着荀攸,幽幽一叹苦中作乐道。
荀攸呵呵笑到:“好啊,下辈子咱们一起喝酒,都是我请客总成了吧?”
何颙白了荀攸一眼,轻哼道:“这还差不多”
伍琼却指着荀攸笑骂道:“你小子一家老小都远在颍川,自己死了也就死了,而我一家子都在洛阳城里头呢。我死了不打紧,整个伍家算是完了,断子绝孙也说不准呢。这笔账,咱们怎么算?”
种辑忙劝道:“王充说过,人死如灯灭,哪里有来世。咱们潇潇洒洒一辈子,儿孙自有儿孙福。眼一闭tui一蹬,自己都灰飞烟灭了,还管得了别的么……以我说,都是要死的人了,也算是难兄难弟,什么恩怨,一笔勾销,得了别临死还带着怨气,死的都不舒心”
几人听了种辑的话都相视会心一笑,真有种“度尽劫bo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却不想,下了天牢第一天,竟然狱卒送来了丰厚的酒食,而且说是董相国亲自安排人送来的,几人一看就知道这该是“断头酒”了。于是也都放开了,几个人央求狱卒把他们合在一块儿,对酒当歌,痛呼笑骂,好不快意
“活了一辈子,胆小了一辈子,窝囊了一辈子。在营里头被士兵们嘲笑……在上头被上司盘剥驱使,回到家还得又当爹又当妈……也就……也就这件事,做的能让我骄傲,像个爷mn儿……咯——”伍琼打了个酒嗝,醉意盎然地靠在荀攸的身上,手舞足蹈,嘿嘿傻笑,含糊不清地说道。说完,又举起酒坛子,仰头往嘴里灌,却不想没酒了。
伍琼将空坛子往旁边一丢,“啪”地一声摔得粉碎,同时扯着嗓子mm糊糊地往外边喊道:酒保,上酒”
几人先是一愣,然后都笑的死去活来。
“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赶明儿,你把这天牢当成酒馆了——哈哈哈哈——”荀攸看着醉眼m离的伍琼,笑的差点儿岔了气。
笑罢,几人望着彼此带着眼泪的目光,突然都不言语,失去了声音,气氛变得有些悲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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