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
“快半年了。”
“半年?陆离怎么没跟我提过这件事。”
“你还爱陆离吗?”她劈空而来一句。
“啊?……你说什么呢?曾妤你误会了,我和陆离以前是在一起,但都这么久了,早就结束了。我们现在只是好朋友。你要相信。”我不知道我怎么这么急于给自己辩解。
“我相信。”她抢道:“是我提出来的,我让他想清楚,要不要回来。”
“因为我的自尊,已经不容许自己纠缠这个不爱我的男人。”
“我也知道他在爱你。”她并不出声,可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怎么抹也抹不掉:“他对我很好,可是我知道他并不爱我,我一直知道,可一直心存侥幸,希望他时间长了,忘记你。可是我受不了了,不能忍受了,我害怕极了,若是我同自己打赌输了,就不能回头了。还是早点分开的好,趁自己还年轻,还有精力。”她不停地擦拭眼泪,不停地说,她不需要我的回答。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陆离怎能脱离阿土?我早应该想到他怎能脱离阿土。曾妤一直以为陆离心中的那个女子是我,可我应当怎样对她说?她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有阿土这么一个人存在,于她来说是我是阿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陆离握在手心的位置不是她的。与其给一个于她来说仿若虚构的人让她无奈,不如给她一个看得见的人承载哀怨。
“上次出差,他来找你了对吗?”
“……”
“我也猜到了。”她无奈地笑:“我跟他说分开,他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
我听着她说陆离,说他的好,他的坏,他的善良,他的缺失,他的习惯,对他夸奖,对他埋怨。我听她讲着,我也只能这么做,这么安慰她,除此之外,都是多余。
门锁扭动了一下,秦远妈回来了,看到曾妤的样子,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高兴也不好,不高兴也不好,只打了个招呼,讪讪地回房了,主动要求买菜又跑了出去。
曾妤恍然想到我的处境。
“你现在还好吧?”
“恩。”
“那真是羡慕,也要祝福你了。”
这乖巧的女子,碰到了乖巧的男子,可是他们不能在一起,因为他们太相似,所以容易丧失意义,容易丢失彼此。
记不清多久,她累了,就昏昏沉沉地睡了。她睡了很久,睡醒了就聊,累了又睡。我并没有跟秦远介绍太多,他知道她叫曾妤就不再说太多。
这是个不设防的女子,能够睡得那样安稳,所以她才会那么受伤。她迎接事物的态度是直接的,袒露着自己去面对滚烫或是冰凉,因此虽然有伤痕却也在负累中活得洒脱。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所以也容易快乐。仿佛这次也不过是一次短暂的旅行,她的生命旅程永远为了放松身心,这是我或者阿土永远学不会的,阿土选择了逃遁的方式而我还在试图挣扎。我不知还能坚持多久将会精疲力竭,头总是处于混沌当中,不过这种状况已持续几年,早已习惯,只是隐约感到智力下降,接受能力在下降,工作也处于半清醒状态。收到一家企业应聘笔试中就失败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也并不难过,大学期间成绩就一直不好,不怨天尤人的优点就是从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只有经常受到挫折与失败的人才懂得真正的感受,因为这样的人比任何人都懂得成功并不理所当然地属于自己。我有真正的感恩,哪怕在我一而再失败的情况下,因此当我正处于不幸时,我会想到小时候并不努力学习却经常取得好成绩那过分的运气。现在不过上天收回恩宠,算是对别人的公平了。对自己,这是种平衡,失败也是理所当然。乙底酚不过是个道具,不必受到怪罪,更何况在我无法控制自己生理的情况下,它帮了我大忙,至少我不用再那么恐慌。
日子过得平淡无奇。九月底收到阿土的请柬,他和尚铭订婚。轰然坐倒,原来早已料想到的事情却不知为什么真正发生时又那么吃惊与不愿接受,直到陆离打电话再次确认才相信这并不是意外的恶作剧。如很多事情非要再次确认才肯死心。人的本性自私,不信是伪装,是理智拼命遮掩感情,人对弱点的无奈,如同我对占有阿土欲望的憎恨。
挑了艳丽的红色长裙,我永远热爱的颜色,扎眼而美丽的。
“很好看,但会不会喧宾夺主了?”秦远笑。
“我就是要喧宾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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