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剐就剐个够吧!”黄一复冷眼道:“我不像你的那些臣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算我再恨一个人都好,也不会故意诬蔑他们。”
这话显然是为了反驳昭武帝之前的怀疑,昭武帝见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索性大手一挥,吩咐道:“来人,把他拖下去凌迟处死,免得让朕看了糟心!”
“是,陛下。”
黄一复当场被士兵架了起来,一路拖出了金銮殿,他走的时候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充斥着愤怒与绝望。
时春分死死地低着头,不敢再抬眸看他一眼,这个曾经处处要挟她的敌人,临死前都在帮她,可她偏偏无能为力,连一句求情的话都不能说出口,她痛恨自己的懦弱,更加憎恶天子的不公,从走上金銮殿到现在,这个皇帝字字句句都在针对他们,就算她再愚蠢都好,此刻也明白了皇帝的心意。
这根本就是一场不需要证据的指控,当天子已经认定了他们想谋反,满朝文武都将会是他们的敌人,他们已经彻彻底底四面楚歌了!
连她都看出来的事情,褚家其他人怎会看不出来?
但就算他们看出来了,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待着华亭县主为他们求情。
华亭县主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早在今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皇兄对褚家不怀好意,可直到亲眼见识到了他的咄咄逼人,她才意识到对方的心有多狠,她闭了闭眼,唇角扯出一道讥诮的笑容,“证人的话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皇兄不会还认定褚家与他有所勾结吧?”
昭武帝的眸子沉了沉,没有说话。
刘太傅很快道:“县主莫急,总共才盘问了一个证人,还不到下结论的时候。”
华亭县主拧起了眉头,“你又想怎么样?”
刘太傅冷笑起来,“县主言重了,老臣不敢拿县主怎么样,只不过通敌叛国这么大的罪名,理应多盘问几个证人才能有结论。”
“太傅说得没错。”昭武帝沉声道:“青青,你先不要着急,让朕多听几个人的证供再作决定。”
天子都发话了,华亭县主也只能妥协,“不知皇兄还想听谁的证供?”
昭武帝看了刘太傅一眼,对方很快道:“既然褚家全员到场,想来始作俑者也一定在场,不如听听他们的发言再作定论?”
“嗯。”昭武帝微微点头,“太傅所言甚是。”
他的目光在褚家扫了一圈,冷冽道:“哪几个是褚家二房之人,站出来让朕看看!”
听到他的话语,褚顺等人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敢站得起来?
见此状况,褚令和褚润同时出手,将他们几个推了出来。
褚润率先道:“启禀陛下,草民乃是褚家二房庶子褚润,这三位分别是我父亲褚顺、我母亲薛锦绣和我大哥褚全,当日全城征铁一事,皆因他们贪生怕死,被叛军胁迫,才不得不为虎作伥。”
“哦?”昭武帝挑了挑眉,“是这样吗?”
从被褚润推出的那一刻开始,褚顺便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正是如此,请陛下明察。”
薛锦绣和褚全母子俩抱在一起,二人平时在褚家嚣张惯了,却也不敢在金銮殿上放肆,听见褚顺这么说,连忙跟着点头,“陛下明察,陛下饶命!”
看见他们一家人哆哆嗦嗦、贪生怕死的模样,倒也不像敢通敌卖国的主谋,昭武帝的眸子眯了眯,转而望向褚润,“你既是二房之人,为何没有参与?”
褚润没想到昭武帝会关心起这个来,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不卑不亢地答道:“启禀陛下,因为草民是庶子出身,无权过问父兄的事情,整个柳州城都知道,我父亲重嫡轻庶,所以我和两个弟弟并未直接参与此事。”
见他毫不客气地与褚顺撇清了关系,满朝文武一片哗然,见过贪生怕死的不孝子,却没见过这么明显的。
昭武帝愣了愣,也没想到他们父子间的关系会这么恶劣,不由拧了拧眉,“他可是你父亲,他被叛军胁迫做这种事情,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草民当然担心。”褚润回答道:“可草民越是担心,就越会成为父亲的软肋,父亲帮叛军做事之前,曾对草民千叮万嘱,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紧张,以免多一个人被叛军抓去做事。”
见他绕了一大圈子,原来是想证明褚家的忠诚,褚令在旁边挑了挑眉,难得地对这个堂弟高看了几眼。
听到这里,华亭县主很快道:“皇兄,这下你相信了吧?褚家对朝廷一片赤诚,甚至为了不帮叛军做事,宁愿假装父子反目,这是何等伟大的情操。依本宫看,他们不仅不该被朝廷责怪,反而应该得到嘉奖,否则岂不是寒了天下千千万万忠诚义士之心?”
“不仅不被定罪,还要得到嘉奖?”刘太傅在一旁嗤笑出声,不满道:“老臣入朝为仕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过这么荒唐的言辞!”
“刘太傅!”华亭县主急了起来,“从本宫回京开始,你就处处与本宫作对,不知本宫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般咄咄逼人?!”
“县主言重了。”刘太傅向她拱了拱手,直言道:“县主从未得罪过老臣,只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这区区一群商贾,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县主的家人,所以满朝文武、天子律法,通通都得为县主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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