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魔纹浮现在长生稍显稚气的脸上,一时间将他的神情衬得分外狰狞。他双手用力,几乎要将衣襟扯碎、将木偶娃娃捏作一摊再无人看见的齑粉,他想……
红光自眼底一闪而逝。攥着衣襟的手蓦地松了。
长生猛然扬起头来。
他咬了咬牙,小口地喘着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迈开脚步,小心翼翼地跟上了时轶的脚步。
谢长亭走得并不快。只三两步,时轶便追上了他。
但他并没有要停步的意思。时轶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叫出他的名字,他目光一转,伸出手去,牵住了谢长亭的衣角。
“仙君,”他小声道,“你走得好快,等等我。”
谢长亭伸手去挡的动作随着对方的话语僵了一瞬:“……”
时轶心中想笑,但面上依然端出一副怕怕的神情来,又道:“仙君,我胆子小,外面这么黑,你、你可不要将我一个人丢下了。”
谢长亭:“……………………”
他有些忍不住,想要回过头去,看对方一眼。
今日这番……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但他终究没有回头,漠然地将对方扯在自己衣角上的手打开了。
时轶似乎是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当中,又或者是说回忆当中,谢长亭是个性情温和的人,极少会拒绝他人。
因而哪怕是十六年未曾见过,哪怕当年他们仅仅相识过数月——他也不觉得此刻的对方显得陌生。
于修道之人而言,短短十六年,弹指一挥间,又谈何生疏?
大约是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时轶分外笃定地想。他又开口,终于没再装腔作势:“哎,谢长亭。”
“……”
换来的仍然只有沉默。
“你要去哪里?走得这么急。”时轶追问道,他笑了笑,“你便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么?”
“……”
“……好吧。”
“那若是你没有,听我说可好?我倒是有许多……”
“——别跟着我。”
谢长亭忽然开口。
他依然没有回头,语气有些生硬的冰冷,但已不见方才的颤抖。
时轶话音一顿。他像是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些什么:“……你怎么了?”
但谢长亭又便会了那个沉默的他,脚步不停,继续向着知院府的庭院中走去。
时轶便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对方。
然而下一刻,变故陡生。他看见自己熟悉的剑鞘在眼前闪过,分外凌厉地朝自己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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