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进来内殿的时候,沈懿之正拿着两根钗发呆。他悄无声息的拐过乌木雕花刺绣屏风,见她竟不理自己,蹙着眉道:“爱妃喜欢这钗,都不看朕了,赶明儿让下面送十个八个看个够。”
她惊呆了,皇上居然傲娇,眉毛挤作一团,脸上微微鼓起,好像一个白嫩嫩的包子。她直剌剌的目光让他不好意思了,这才意识到这醋吃的实在好笑。
“八宝簇珠白玉钗和赤金衔红宝石步摇一般都会选后者吧。”沈懿之问他的意见。大周以金为贵,八宝虽繁复精巧,差在不够贵重。
在赵煦眼里其实都没差别,不过是女人的首饰罢了。用手指轻划她的脸蛋,叹气道:“这女人家的东西,朕怎么会知道。”
“八宝是燕国的特有,尤其在宫廷里盛行,在大周并不受追捧。”这是今日梳头宫女嘀咕出来的,说八宝不算贱,只是在大周不流行罢了。于是她灵机一动想出了个主意。“乌衣卫怀疑宫中有细作,妃嫔很可疑。不过对方太谨慎,一直没露马脚。今日臣妾梳妆的时候想到此法,或许能帮到一二。”
他笑着道:“看来爱妃平时不但懂吃喝,还懂想法子,看来朕是小瞧你。”
这不吃不喝咋还能活,咋就低俗了呢。她心里暗暗鄙视下,接着道:“皇上您给众妃嫔赏赐首饰,特意加一件八宝饰品。并私下传言,皇上喜欢八宝饰品,那么大家都会去选八宝,可那个人呢,为了撇开自己的嫌疑,反而不敢选八宝。”
“此法甚妙,不过不能保证只有那人选,不过有嫌疑就可以往下查,势必要把那人斩草除根。” 他眼眸黯了黯,眉间余了一抹痛色。本来是让乌衣队暗中查探,她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更好。燕国的鞑子,决计让他们有去无回。
“此计之后,臣妾还有后招,必让那人不但伏法,而且招供。臣妾想的法子不入流,后宫女人的把戏罢了。”她本来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又犹豫了半天,君王多疑,自己合盘托出委实不妙。
他脸上显出宽厚的笑意,立即明白了她的顾虑,说着:“不管什么法子,且有用就好,朕不是那般小气之人,难道还容不下自己女人的聪颖。”
待赵煦回了垂拱殿,便要曹德去办此事,按照品级大小赏赐珠宝首饰,无一例外有一件八宝饰品。并私下传话,有一冷宫妃子就是因为得了八宝簪子又重新获得圣宠,且最得宠的锦贵仪也很喜欢八宝首饰。八宝首饰一时风头无两,成为宫中福运象征,这是后话。
沈懿之也得到了柄八宝攥珠飞燕钗,特意梳成个堕马髻 ,用它簪着。夏草递过的金银首饰一概不理,她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冬虫说出那个八宝传言才阴转多云。
皇上并未如传言般临幸自己,这让翘首以待的妃子们失望透顶,据说皇后娘娘自持身份,把八宝首饰戴了全套也没引的人来。六宫诸人好像大夏天吃了冰镇西瓜,暗爽不已,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也没见着,心里平衡了。
第二天,新的流言又出来了,这次是翠微殿那位惹了祸,那位娘娘竟和慎才人流产之事有关,甚至说西边有点说不清的关系。皇上下令软禁了翠微殿,据说要严刑拷打,势必要问出情况。
传言自然是传言,事实是,昨晚一试,果然有鱼儿上钩,一是新进宫的叶美人,她的姨母做了大燕的官夫人,叶宾阳为何要执着妹妹进宫,或许就是不能让眼线在宫里断了,这位一进宫,慎才人的孩子就没了,巧合太多。二是低调的不行林良人,据说先选了八宝簪子,后又改成金首饰。沈懿之分析是林良人一直打太后牌,恩宠不大,声名一般,荣才人入宫以后,她就少往慈元殿来往了。改选簪子说明她并未有让皇上恩宠的想法。抑或自知后半生得宠无望,索性捞点金银过日子。这都是沈懿之的推测,嫌疑大,未必是,嫌疑小,未必不是。
白日里翠微殿前抽鞭子,打板子的声音就一直未断过,小厨房备了猪血狗血使劲往地上洒。好像翠微山都被染红了。一入夜,皇上回了垂拱殿宣太医,翠微殿前的御林军全撤了。传言胆大妄为的玉嫔把皇上气的吐血。
“娘娘,您看这样可以吗。”冬虫半垂眼帘看着镜中的人,鬓发凌乱,脸上沾满了泥土灰尘,只着了一件单衣,衣衫还被抽了道道血痕。此事瞒不过贴身的宫女,沈懿之只把要怎么做告诉了冬虫,翠微殿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内情,还以为真的是出事了呢,全被绑着关在一处。
让冬虫把夏草放出来,扎扎实实在她身上抽了两鞭子,还倒了些狗血。夏草哪里见过沈懿之这幅模样,当下就要和冬虫拼命,破口大骂她是个小人。沈懿之和冬虫对视一笑,心里都明白,有了夏草的这般反应,真真半点破绽都没有。
沈懿之被捆在内殿太师椅上,乌衣队把翠微殿里里外外都包围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夜风穿堂而过,檐角的铃铛细碎作响,惊起一群白乌鸦盘旋在山顶。白色蜡烛明明灭灭,沈懿之一身染血的白衣,长长的发尾拖曳在地,林良人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番情景,她吓的抱头痛哭,大门毫无预兆被风“嘭”的合上。(这是乌衣队关的啦)
“林良人,不要走,哦呵呵呵呵。”沈懿之故意咬着舌头阴测测的说话。
“啊啊啊啊啊啊!”林良人捂着耳朵尖叫。
蹲在屋檐上每天砍人浴血的乌衣队差点脚步不稳,这女人的声音杀人不见血么,或许可以考虑以后练个波音功。
沈懿之决计扮鬼到底,一字一顿说:“林良人,我好冤枉啊,不是我害的慎才人。他们用鞭子抽我,用炮烙炮我,还抓来野猫塞着袋子里,让我和畜生待一起。我身上好疼,好多血。”
“不要害我,不关我的事。”她叫是没叫了,身下淌了一滩水,竟大小便失禁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是。。来看你笑话的,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红霞帔,竟刚爬到我身上作威作福,叶宾阳那个小贱人还不敢给我脸色看,你算个什么的东西。”她恶狠狠的朝沈懿之吐口浓痰,距离太远,没有达成。
这人真是恶心透了,沈懿之对夏草道:“去把她拎过来,让本位好好教训她。”夏草早就气愤不已,这会冲到门口角落,把她半拖半拉了过来。借着惨白的烛火,才看清林良人穿了一身宫女的装扮,佝偻着背,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身上有难闻的尿骚味。
夏草把她双手反压在后,跪在沈懿之面前。趁着她还未抬头,冬虫往沈懿之嘴里塞了长长的猪舌,做白眼直翻动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这是连带被吓着的夏草,立马晕倒在地。
“啊啦啊拉啊啊啊啊啊!”除了开口的音有点怪,后面也是一串啊。
看来是没有问题,沈懿之朝头顶试了个眼色,大门无风自开。林良人爬了出去,身后一条水迹,是什么水,就不好说了。
拿掉吓人的猪舌,把夏草拍醒,解释说只是想吓吓人。
可怜的夏草一会哭一会笑。
叶才人也不负重望登场了,特意着了暗色衣料,身上该有的钗环却一个也没少。她的长相和叶宾阳有几分相似,却更加美艳妖娆。“沈懿之,玉嫔,妹妹来看你了,在宫里幸亏有了你,我姐姐才如此早逝。”她款款而来,仿佛T台上的模特,一举一动皆书写性感二字。瞧这话说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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