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见陈曗几番保证不会让扶苏受到任何意外,可豫太妃依旧是不放心。
在她看来,自古皇帝的保证最是要不得,且无论是宫里宫外都有太多不定性因素,稍有片刻的不留神,便会入敌人圈套,死无葬身之地。
想罢,豫太妃神情严肃,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手也紧紧捏着佛珠,可见她不相信陈曗的话,不敢拿扶苏去冒险。
然,她心里又隐隐有些心动,正如三郎自己所说,若不是夫君逝世,现在坐上帝位的是她的夫君,扶苏也不仅仅只是一个亲王。
而自己更是会成为像文德皇后一样的贤后,而不是正日坐在禅房里念经拜佛的豫太妃。
豫太妃捏着佛珠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一面是扶苏的安危,一面是扶苏的未来,她得慎重又慎重。
思虑了片刻,豫太妃终于抬起头看向陈曗,开口问他,“三郎,你可知道立扶苏为太孙的后果?”
“先不说立太孙后,扶苏的安危,就只问你,朝堂里那些文官、你的妻子崔氏还有你母后,他们可会同意?”
若不出意外,一旦他在朝堂上提立扶苏为太孙,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以丞相为首的文官。
立太孙为继承人,就是历朝历代都没有过的事儿,在他们眼里,只有皇子继承皇位才是正统。
豫太妃说着,就放下手中佛珠,起身缓缓往门外走去,陈曗也紧随其后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今日阳光正好,偶有微风轻抚过,院子里有她刚来古阐寺的那段日子里亲手种下的一棵垂丝海棠,九年的春夏秋冬,九年的盛开,可那人她再也等不回来了。
海棠犹在,斯人已去!
看着那依旧在春季里繁花盛开的海棠花,豫太妃不等陈曗回答,语气平淡继续的说着话。
“你身强体壮,目前虽无子嗣,却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在百官的眼里,下一任帝位正统是皇帝的子嗣,而扶苏不是;崔氏作为你的皇后,她不可能看着别人的孩子成为太子,成为下一任陈国皇帝;而你母后无论是你的皇子还是扶苏,虽说都是她的孙子,可她到底还是希望皇帝的亲子为太子,为帝。”
据她所知,这些年来,太后崔氏可是因为后宫中没有一位娘娘怀孕生下皇子的事儿而跟三郎闹了多次不愉快,更是埋怨皇后生不出皇子。
以她的猜测,若不是因为陈国没有废后的案例,太后都要抬举清河崔氏嫡支那一脉的姑娘了。
院子里,九岁胖乎乎的孩童扶苏牵拉着手中的绳索,一边跑一边回头往天上看去,线放的越来越长,风筝也飞得越来越高。
看着风筝飞得愈发的高了,小扶苏禁不住大喊“在高些在高些”,这边他手上的线放得就越长了。
片刻后,就在他跑着跑着回头往上看的时候,稍不留神他的脚好似踩到了什么,一下子就往地上扑去。
“小公子!”
“小公子!”
“扶苏!”
周围站着的侍女看着小扶苏摔倒在地上,惊呼一声,急忙上前去将他扶起来。
豫太妃也紧张的急忙奔过去抱着他不撒手,一个劲儿的问他,“有没有摔疼?哪里磕着碰着了?手脚有没有受伤?”
豫太妃神情紧张的抱着小扶苏,一会儿检查这里,一会儿检查那里,翻过来翻过去的,直到完全检查完见他没有受伤才算松了一口气。
随着他的摔倒,他那胖乎乎的小手上拿着线头也一下子被丢在了前面。
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这个风筝不甘被束缚在小院子里。
中间的线突然断掉了,等小扶苏爬起来想要找寻风筝的影子时,风筝已经不见了,只剩断了的另一半风筝线孤零零躺在地上。
“小公子不必伤心,那风筝许是没有飞远,奴婢这就出去瞧瞧。”侍女熙雯知道小公子十分喜爱这只做完后不到一个时辰风的筝,风筝不见了,指不定还多伤心呢,是以她当下就决定出去替小公子把风筝寻回来。
只是熙雯还未转身离开,她的衣袖就被某只胖乎乎的小手给拽住了。
因为两人身高原因,小扶苏只能仰着头望着熙雯,奶声奶气的告诉她,“熙雯姑姑,既然飞走了,你就不要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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