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茁开始观察路上的树。
穿越树荫的感觉很妙,阳光会像花洒里的水一样倾泻下来,忽明忽暗,忽暗忽明,光影的节奏会稀释掉她许多浮躁。
室友丛瑛发现了她的新网名,麻辣兔头,有天卧谈会忽然问起,成茁没找借口,试图解释或证明,只说:“天热了,搞个hot点的新名字。”
连锁反应紧随其后,同个晚上,其他三位室友都跟着改id,统一的川菜名,宿舍微信群也变成了“辣妹茶话会”。
成茁靠在枕头里笑:“你们全改了干嘛?”
“改名运动”发起人栾可莹说:“你不觉得这种名字也很可爱吗?”
有差不多一周,成茁没有再见过周瞬。这很正常,他与她不同,他独来独往惯了,不是需要寄生群体的存在。
周五上午第二节是公共课,要换大教室,成茁挽着丛瑛的胳膊朝外走。
下楼时,她发现一个人在逆人流行走,又高又白,很显眼。
成茁瞥了瞥说不停的室友,考虑要不要跟周瞬打招呼。
对方依旧老样子,目不斜视,他看路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不撞到人——或者说,不被撞到。
他看不到她是情理之中,她假装没看见他也情有可原。成茁很快做出决断。
但栾可莹认出来了,她扯了下成茁背包带:“成茁,那是不是上次那个贵贵的帅哥?”
成茁暗叹一声,只能招手:“周瞬!”
男生停了下来。他们刚好交汇在一个拐角。周瞬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成茁摆出寒暄模样:“好巧啊,在这看到你。”
周瞬:“嗯。”
成茁:“……”
成茁头皮发麻:“你来上课吗?”
周瞬言简意赅:“老师找。”
杜绝把天聊死的方法就是以最快速度终结,成茁笑着挥手:“好,那不打扰你啦,我刚好要去上大课。”
并后知后觉地介绍:“这我室友。”
“你们好,”周瞬目光飞快掠过所有人:“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周瞬离开后,成茁松了口气。幸好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然她社交达人的名头今日会惨遭滑铁卢。
“哇,他好那个。”栾可莹想不出一个具体形容词。
成茁探话:“哪个?高冷吗?”
栾可莹摇摇头:“好……不像个学生,但不是因为长得老。”
栾可莹的形容总是很精准。
意料之中的事在发生,女生很难不对周瞬这样的异性产生兴趣,课间,栾可莹问成茁有没有周瞬的联系方式。
成茁通常不会拒绝室友的请求,于是说:“有,但我得问问他。”
成茁不否认自己有一丝不舒服,无关男女情爱,而是一种本能的危机感,一份无限放大的不安,周瞬是她的秘密,也掌握她的秘密,倘若他真的跟栾可莹在一起,秘密也许会变成共享的信息,爱情的随礼,她的画皮早晚被身边人剥开。
忽然间,她有些后悔,她该无视他的,那么她就不会变得被动,承受他那些连朋友都不够格的互动,还让室友在她面前如此“敢做敢言”,因为她看得出来,他们关系并不那样好,所以她不惧出击。
成茁烦了一中午,食不知味。
回到寝室,她给周瞬发消息:你有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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