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小倔强,学不会低头,幼时被谢渊打板子,他也从不求饶。此刻却在自己的阿姐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谢知筠神色骤变。
她盯着自己的亲弟弟,看着他那般痛苦,看着他那么无助,最终却问:“我就是怨恨又能如何?当年真相究竟为何,我们一概不知,光凭那些仆妇的只言片语,你不能轻易给父亲定罪。”
谢知筠叹了口气。
“阿行,你还小,未来有大好前程,你还要过锦绣人生。”
谢知筠面容冷肃,言辞坚定。
“不如把这件事交给阿姐,阿姐来查,如何?”
那是谢知行从未见过的谢知筠,此刻的姐弟两人都不知,谢知筠这般说话的样子,像极了杀伐果决的卫戟。
谢知行挣扎坐起身,他不顾后腿的疼痛,就那么呆愣愣看着谢知筠。
谢知筠是谢氏这一辈最优秀的小姐,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优雅端丽,是琅嬛最有名的才女。
谢知行却知道,自己的长姐并非是面人脾气。
她敢同谢氏的家主争执,敢嫁入肃国公府,敢同那个一人出入敌军阵前杀出一条血路的少年将军成婚。
她看似温婉,实则坚韧。
在谢知筠出嫁之前,姐弟两人从未谈过母亲的事,谢知筠根本不知谢知行心底并未放下怨恨,他的固执不输谢渊。
此刻她知晓,却也不劝阻,她愿意同他一起查清此事。
在她心底深处,又何尝不想知道答案呢。
谢知行仰头,看着她问:“阿姐,你……不怕父亲吗?”
谢知筠笑了。
灯塔明亮,照在她绮丽多情的面容上,照耀出一片光辉颜色。
芙蓉面上桃花开,千百风情尽俯首。
“我身后有卫氏,我不需要惧怕任何人。”
谢知筠道:“再说,我也想要知道真相。”
谢知行松了口气。
此刻的他竟忘记疼痛,这咧嘴傻笑起来。
“阿姐,我就在家中,行事方便。我可以同你一起,你让我也搭一把手,好不好?”
谢知筠瞥他一眼,见他神色坚定,终于松口道:“你且说说,你是如何想的?”
谢知行见她点头应允,这才重新歪斜在地上,不再坚持坐疼屁股。
“族学里什么样子阿姐也知晓,去与不去没多大区别,那些人我见了就厌烦,我是很不乐意去的。”
“我想让小凌去家庙,但又不能直接举荐,那样太奇怪了些,家庙严苛,除了早年收养的孤儿,从不曾新收弟子,故而我便想着先去邺州的粮铺,粮铺的管事是八堂叔,他的儿子在家庙修行,能走他的关系。”
如此看来,谢知行还是认真筹谋过的。
“今日的打也不是白挨的,起码可以找借口让阿姐归家,也能认清他的态度,进而借着这件事不去族学。”
谢知筠安静看着他,确实未曾想到,不过出嫁两月,家中年少的幺弟就已长大。
虽然此事漏洞百出,却也用心筹谋,既不急躁冒进,也无太深城府,到底同以前不同了。
等到他把话说完,谢知筠才道:“你的这个计谋其实是有些多此一举的。”
“你是不愿意通过家中举荐小凌,但若是寻了八堂叔,八堂叔又岂会隐瞒父亲,绕来绕去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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