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叫他魔君,我也不知道那样的称呼在魔界算得上是何种地位,他总是戴着面具,看不清样子。我来死亡谷采花来了好几回,因为‘浮生若梦’的酿酒者的技艺要求十分严格,对于天气的条件要求也极为苛刻,这也导致我研制出了很多的废品。
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每天都会来死亡谷,甚至于经常在花海里一睡就是一整夜。他发觉了我的存在,但是没有在意。也对,在天空展翅翱翔的雄鹰,自然是连地面上的蝼蚁也不会多看一眼。
跟在他的身边的有一个女人,我感受不到她身上的魔气,她也不露真颜,就喜欢戴着个面纱。偶尔我能够听到他们说道一些关于奴隶谷的事情,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们在奴隶谷吃了不少的苦头,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被扔进奴隶谷,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能够被扔进奴隶谷的话,看来魔君在魔界也算不上什么高大上的职位。我专心致志的采集我的花,可是酿造出来的酒却总是酸中发苦。
这也令我一度感到愁眉不展,甚至几次想要放弃酿造的念头。
没想到就在我唉声叹气之时,他忽然出声了:“醉梦花的芯发酵之后酸苦,不宜制酒。”
“你怎知道我是要酿酒?”我问他。
他思索了许久,却好似勾起了什么无法触及的回忆一般,十分痛苦捂住了脑袋。见状,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女子连忙上前搀扶住了他。我从没见过这种怪人,后来他便没有再来过死亡谷。
我采集够了醉梦花,好不容易忙活完封了坛,才发现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水神宫了。再找到她时,她独自坐在昆仑山的枯木上发呆。
察觉到我的靠近,她头也不回的说:“本神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可是心魔,哪有那么容易死。”我愤愤的回敬道:“倒是你,打完仗了还不回水神宫,我还以为你死在人界了。”
她的话不多,在说完刚才的那一句之后就沉默寡言了,倒是我一直叨叨个没完。
今日似乎是十五月圆之夜,也就是人间的中秋团圆节。她好像很喜欢人间,对于人间的诸多习俗都十分清楚。
“你也别傻看着了,要不我去给你买点汤圆?”
“你喜不喜欢吃月饼啊?或者我去给你弄几盏花灯来给你放放?”
她似乎被我的话触及了痛楚,恼怒的回眸冷冷道:“聒噪!”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吃错什么药了,花灯,好像是那只魔族以前经常带她去放的。那时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魔族与魔族之间的差距还可以这么大,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还开始有点嫉妒起他了。
她不肯回神界,我就留在昆仑山上陪了她很久,也吹了很久的冷风。吹冷风的感觉简直就是糟透了,我实在是不明白她如此喜欢吹风的原因,就算冻着了,也不会有人给她披上披风的,反正……至少那个人不会是我。因为我每一次只要一靠近,她的脸上就写满了警觉。
不过不得不承认,银色的月光打在她清冷的面容之上时,还莫名的有些好看。我只想着何时她才能够放松警惕,让我慢慢吞噬她的神识,然后控制她的身体掌控她的力量。
没想到这样的机会很快就实现了,她受了一次重伤,魔军大举进犯,听说如果顺利的话就连火神都有可能被俘。当然,我一只心魔对于魔界可没有太多的归属感。我好不容易趁她虚弱才控制了她,但是事后我只想抽自己数十个耳光。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我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的手偏要在突出重围之后去救什么火神!要知道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机会啊!天赐良机却被我这样给浪费掉了!
当然,我还是收获了火神的一声感谢,不过她醒来以后却不记得了。我是想要邀功,想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可是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被心魔操控的事情,我若是去刻意提醒她这不是自断后路吗?万一她以后警觉了不让我附身了怎么办。
魔界的那个家伙很强,他给我带来的威胁感就好像当初把我种下的那两道虚影一般,那个家伙被他们称之为魇魔王。他的力量极其诡异,甚至还能够发动精神层面的攻击。
她都不知道在那家伙手底下吃过多少次亏了,可是每一次明明知道是幻境她就跟个傻子似的无一例外的中招……
她就快要死了,无止境的透支神力与身体,她的反噬越来越严重,我经常在夜里被她的咳嗽声惊醒。她这个样子,也许连撑到‘浮生若梦’的下一次开坛的时间都做不到,我有些遗憾自己在做些无用之举。
我这个心魔对于她的帮助不仅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甚至还是她的束缚。是我将她牢牢地给束缚在水神之位上的,也是我一次又一次的看着她化身成一个冰冷无情的杀戮机器。
可是我这么做,也仅仅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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