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然如此?那倒是缘分。”孙润之听得头一句话,禁不住打断殷梨亭,随即颇是兴奋的问道:“不知殷兄觉得这路大夫关于泉州时疫讲得如何?”
殷梨亭忍不住微笑,正要说自己并非医者,却听孙润之也不等他说话,即便开口道:“小弟倒是钦慕的紧。这几年来路苏谭欧阳几位年轻大夫均是成名于普济医会,让年轻大夫们着实有了个崭露头角的契机。尤其这路大夫,一介女子却是于医道上颇有见地,极精外科,以前家师数度提及,在下可是久仰其名,这次得见实是难得。小弟今年初来,也盼得三五年后,能得路大夫之成。”
殷梨亭听得他直言不讳称赞路遥,仿佛比自己得了称赞还要高兴上三分,抱拳道:“那殷某先预祝孙兄早日达成所愿。”
两人一来一往说得两句,却听见一个清脆声音道:“六哥。”
两人一起回头,只见得路遥正一路走了过来,原来她已然替苏笑讲完了这一场,收拾了医稿走了下来。到得殷梨亭身边,脆声道:“六哥可听得烦了?”
殷梨亭笑着接过她手中一摞医稿,笑道:“哪会?你那些‘牵引’‘复位’之类的,我到也听得有趣。你讲了一个时辰外加半刻中,口渴了吧?先用些茶吧。”说着将案边备好的茶水递给路遥。
路遥接过一口气喝完,撂下茶碗看得对面一个青年正颇是惊讶的打量自己和殷梨亭,禁不住奇怪,“这位是?”
孙润之没想到路遥竟会忽然过了来,先是颇为诧异,随即心下一喜,“在、在下姓孙,名润之。见过路大夫。”说着一揖为礼。
路遥一拍额头,“哦,我听秋燃提过,孙兄可是叶老前辈同门师弟梁大夫门下?《和义方考》便是孙兄批注得吧?”事实上她却想到前两日阿瑜曾对她说过一个被朋友强拉来满庭芳华听曲儿的‘呆子’,便是孙润之。据阿瑜说此人进的欢馆颇是有些尴尬,却在一见到阿瑜之时,立时惊为天人,几乎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呆呆的看了能有两盏茶时间动都未动,见得阿瑜冲他妩媚而笑,立时结巴的连话都说不清,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他朋友见得如此,更是百般调笑。结果到得临走之时,这人却发现自己被强拉而来,身上竟连半点银子都没带。一急之下,竟问阿瑜借银子付账,差点没将阿瑜笑得半死。
孙润之听得路遥竟是识得自己,颇是惊讶:“确是,路大夫竟是识得孙某,实是荣幸之至。”
路遥强压住笑,道:“哪里哪里,便是方才我讲过的一个方子,还是《和义方考》上的一个方子化来的呢!孙兄的批注有意思得很。不过,咦?你们两个方才倒是再说什么?那么高兴?”
孙润之见得佳人在前,方才那番话却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连连扯谎道:“殷兄和在下正在讨论些医事。”
路遥莫名其妙的看向殷梨亭,“医事?六哥你和孙大夫谈医事?哈哈,六哥,难不成近朱者赤,你同我待久了,也打算不去仗剑行侠,打算开始悬壶济世了?”
殷梨亭替她理了理微乱的裙角,又给她倒了杯茶,才微笑道:“孙兄方才和我说些对于普济医会的看法,可算是医事吧?”
“哦,原来是这样。”路遥微微点头。孙润之却被路遥方才的话弄得糊涂,不明所以的看着殷梨亭,听他道:“殷某对不住孙兄,方才未有机会解释,殷某非是大夫,这普济医会乃是陪小遥同来。”
孙润之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见殷梨亭替他掩饰过去方才颇有些唐突之语,心下感激,却听得殷梨亭问路遥道:“可要去用些晚饭?昨日秋燃兄同我说城北新开了间面馆,做得不错。”
“耶?你怎么知道我惦念那面馆好久了?自然要去,我站了一个时辰快饿得断气了可是真的。”说着拉起殷梨亭,向孙润之道了个别,相携出了会馆正堂。
孙润之见得路遥笑颜明媚语声清脆,与同行大夫们所说的行医时候不苟言笑态度严谨的模样差了甚远。握了殷梨亭的手,一副灿烂神情并肩出了门去,心中一时若有所悟,惊讶感慨,忍不住低低叹道:“有道是绮筵公子、绣幌佳人,这却是走来窗下笑相扶啊……”
路遥内力平平,加之如今满脑子都在计算去那面馆要吃些什么,自然没有听到,殷梨亭内力不弱,两句话字字句句听得清清楚楚,脚下几乎一绊,偷偷撇的路遥一眼见她毫无所觉,忽地心中一甜,两手相握,觉得这晚风轻扬格外美妙,只因想起了那阙词的下一句:笑问鸳鸯二字怎生书。
这厢孙润之还在感叹,忽觉的肩上有人一拍,回身看去,禁不住一愣,只因面前之人他却是认得,乃是普济医会的主人傅秋燃。
“孙大夫,在下傅秋燃,可有幸与孙兄一识?”
傅秋燃虽不为大夫,但是执掌大半中原药材商路,更兼之普济医会之主,孙润之自然早就听闻,却没想到竟然今日会来同自己招呼。
“哪敢哪敢,在下久仰傅庄主大名,今日得见荣幸之至。”
傅秋燃却不与他寒暄,微微笑道:“阁下师伯叶老前辈与我和路大夫均是故交。孙兄何必客气。不知孙兄今晚可有闲暇?”
“自是有的,傅庄主可有事情?”
傅秋燃一笑:“今晚雅安医馆的祁津祁主事请在下在醉何楼用饭;有快马送来的阳澄湖闸蟹和滇中的松茸,极是难得,不知孙兄可愿一同前往?我也可给孙兄引荐引荐。”
雅安医馆颇是有名,孙润之听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本与自己并不相识的傅秋燃为何忽然开口盛情邀请,于是问道:“这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不知傅庄主为何请得在下?”
傅秋燃双眉微挑道:“因我极喜阁下方才那一句欧阳永叔的‘走来窗下笑相扶’。”说着直接拉了他笑道:“好菜好酒当请妙人,孙兄这几句话颇得我心,今晚明月如霜好风如水,若是虚度岂不可惜?倒不如借这无限清景共图一醉才是正经。醉何楼,孙兄莫要错过好时光啊。用过饭后还可以去戏院,那里新来了个戏班子,据说不错,祁主事请客。”说着直直拉了还有些没有反应过劲儿来的孙润之出了福林会馆,一路扬长而去。走得远了还传来孙润之有些支支吾吾的话语,“傅兄久居金陵,可识得满、满庭芳华的……阿瑜姑娘……在下可不可以请她……同去?”
福林会馆百十来号人物此时走得剩不了几个,另一边却是同来医会的欧阳谦和谭绣宁,这几日两人均在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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