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六妹,更是由此因缘际会。这次同你喝这酒,不求我们兄弟七人能得长命百岁,但求二三十年后,依然能安然相聚。”
一番话说得情谊拳切,几人同时端了酒,一饮而尽。俞岱言此时却是长出了口气,压在心间多日的石头仿佛被一脚踢了开去,抬头看看璀璨夜空,顿觉无限辽远广阔。
一直到了二更时分,几人这才尽兴,相携回了各自居处。此时宋远桥同俞莲舟两人却坐在离方才几人相聚之处不远的一个凉亭当中。闲酒一壶,闲棋一副。两人平日或是忙着主持派内琐事,或是精研武当功夫,如今难得的悠然对弈,一时间话是极少,心情却是一般惬意。师弟们兴尽而归,他二人一盘棋也始终是随手而下,未曾用心。宋远桥见得夜色渐深,放下手中棋子,同俞莲舟笑道:“时候不早,二弟可要回房歇息?”
俞莲舟难得浅笑,一边摇头,“大哥先休息吧,我再待上一待。”
宋远桥点头:“那我先回了,二弟你也早些回房。”说着拍了拍俞莲舟的肩,掸了掸衣襟悠然回了去。
此时整个后山只留得俞莲舟一人。他将酒壶中的酒满斟一杯,抬首饮尽,微微舒了口气,神色中淡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温和。想起方才俞岱言所说,又想起自己多年前亦在此地暗自发誓:几个师弟能护一天便是一天,而能得有今日,实是足以慰怀。月色朦胧之中,他不由自主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故人,禁不住又斟了杯酒,举杯对月,良久微笑无言,廿载岁月便仿如清风,如此这般在腕底滑过。
——
路遥和殷梨亭计划的甚好。过了四月,便去先去奉元路去看苏笑所托的病患,之后去济南拜望叶殊,之后南下金陵在秋翎庄住上一月,到得普济医会以后再回武当。一路上游历行医,仲秋归来,再在武当待到明年开春。
然则计划终究是计划,到得四月末,一个消息让两人的计划全部付诸东流。
路遥怀孕了。
第一一四章 晴日催花暖
这件事情,委实大出路遥意料,事实上,作为一个神医,她竟然不是最先察觉此事人
原本四月初九张三丰百岁寿诞过后,路遥每日里到有不少时间在琢磨着如何能同灭绝师太讲讲条件,对纪晓芙事情高抬贵手一次。这自然还着落在那柄倚天剑和里面《九阴真经》之上。直接把《九阴真经》给她一份并非不行,可是路遥却又担心,灭绝性情绝对是个追根究底人,轻轻松松得了《九阴真经》,闹不好到要追问起纪晓芙来龙去脉。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全副精力被扯在倚天剑上,根本没有功夫想纪晓芙事情。于是路遥琢磨半晌,屠龙刀是不用想了,不过想从倚天剑里取出《九阴真经》,也不一定就非要用屠龙刀。毕竟当年郭靖夫妇不知再坚韧玄铁,却也是经不住成年累月烈性酸液侵蚀。她同杨逍一说,杨逍立即说到明教五行旗洪水旗有类似事物,或可一用。路遥眼前一亮,立时打发小厮一样把杨左使打发下山去附近明教分舵找东西去了。
除了这件事,路遥亦极是认真订写了给梅寒兮医理课业。从药典脉经医家经典著作,到一些理化课业乃至解剖,一一系统罗列出来,定出修习先后。细细算来,已经可以排到梅寒兮十八岁时候了。
另外,在武当山下回龙镇新设医馆和药堂,主事掌柜伙计傅秋燃都已经调度得全了,但是大夫和药童却仍等着路遥来参考,于是一时间少不得山上山下跑来跑去。
如此一来,一天之中到有九成时间,路遥都闲不下来,继而觉得疲累亦是常事,早晨便往往一副睡不醒模样。每日清晨,殷梨亭醒来都见路遥倚在他怀里,睡得极熟,常常睫毛小扇子一般安静垂着,脸颊和红唇贴在他胸口,安静恬然。他若稍稍动一动,睡熟路遥便会自动循着热源贴过去,倚着继续睡。当此际者,晨功事情立时被他抛到一旁,轻轻揽过熟睡她静静享受从窗棂间投入阳光。月初时候,一般过不得一会,路遥便慢慢转醒,迷迷糊糊揉揉眼睛,和他讨论是应该继续赖床还是起来。然则渐渐待到了月底,路遥每天早上醒得愈发晚,总要倚在他怀里赖床赖上大半个时辰才肯起来。便是起来了,也是迷迷糊糊,甚至在他帮她绾发,或者她帮他理衣时候不知不觉又闭了眼睛。一开始他只道她最近实在辛苦,怕是累到了,见她张不开眼渴睡模样,半是心疼半是好笑,便抱了睡眼惺忪她回床上,脱去外衣替她盖了被子,让她休息。可是没过得几日,路遥却是全天都很是困倦,往往坐了一会两眼便要合上。殷梨亭心下开始担忧,但是探她气息脉络却又毫无不适,一时间颇是踌躇。路遥到没觉得什么,只说“春困秋乏”,春日里困倦一些也是常事。何况她如今不似以前,虽然那时内功不济,好歹也比如今强些。殷梨亭见得路遥日日困倦,两人便又在武当留了些时日再准备下山。可是直到五月中,路遥也不见精神起来。这一日路遥未过晌午,又开始哈欠连天,自然被殷梨亭抱上床休息。等到她再睁眼睛,已然是未时二刻,窗外春光明媚,鸟鸣流水,翠色连天。而床前殷梨亭正坐在一旁看着她,欲言又止,脸色竟还又些微红,神色不定,不知在犹豫什么。
路遥接过他递过来湿巾擦了擦脸,喝了些水,清醒不少。见他模样,奇道:“六哥,怎么了?”
“小遥,你、你……我,我是说……”殷梨亭看着她睡得嫣红脸颊和眨着乌眸,忽地想起缠绵缱绻之时,她看着自己也是这般眼波流转颊若桃花,一时之间血液到涌回脸颊,低了头不语。便在此时,忽听得院外有声音:“六嫂六嫂?可在么?”正是莫声谷,声音有些焦急。
“七弟?”
“七弟?进来吧。”殷梨亭应声。
莫声谷进了来,见得路遥连道:“六嫂,三哥一个弟子在后山不小心摔断了腿,骨头都露了出来,他们正急着想请你过去呢!”
路遥一听反应极快,腾地一下跳起来,几步进了书房拿起药箱就往外走。殷梨亭见了却大惊失色,连忙贴身护着她前后,仿佛生怕她摔倒撞倒。路遥奇怪看了他一眼,却得他一个腼腆微笑,更让她有些糊涂。不过此时她急着去看诊,一时顾不上这许多,也便没有追问。
那个弟子既是俞岱言门下,他师父硬气学得七八分,伤不轻却哼都没哼一声。这弟子清楚路遥医术,是以极是配合。破损外伤骨折本颇是不好处理,不过幸好路遥历来精于此等外伤,手法利落外加上好药材,一来一去,倒是没花上半个时辰就处理停当。路遥确认一遍伤处已经牢牢固定,即便让几个弟子将他抬回房去休息。清理干净,殷梨亭接过了药箱器具,打发了一个道童将它们送回院子。这边他却小心翼翼轻手轻脚揽了路遥腰,一手握了她刚刚清洗还有些微凉手。两人见得阳光佳好,于是便一路沿着小径缓缓而行。路遥这才挑眉看向殷梨亭,自从刚才出来,他粘她粘紧,片刻都离不得她身边三尺。她奇怪眨了眨眼:“六哥,方才出来前,你到是想要问什么?”
殷梨亭心知路遥必然记得,此时听得她问,殷梨亭吸了口气,支吾半刻,“小遥……你近来可有什么……不适?”
“不适?没有啊……就是容易困了点,春困秋乏么!”
“我不是说这个……小遥……”殷梨亭顿了顿,这才涨红了脸,小声问道:“小……小遥……你……你这个月,这个月……这个月、可、可有月、月事?”他替路遥誊写了四年医稿却非白抄,其间知道了不少医家事务。加上论心思,他细腻得多,又一心放在路遥身上,竟然先注意到这等事情。
这一句支支吾吾话,路遥听了立时睁大了眼睛,眨了又眨,连嘴都有些合不拢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几乎有点手忙脚乱搭上自己脉息。右边号完,又去号左边,脸上神色犹疑不定。殷梨亭几乎觉得似是过了许久许久,却见得路遥忽地松了手,转身看向自己,眼中神采灼灼明亮,满溢笑意。他禁不住倒吸口气,一颗心高高提了起来,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此时却见路遥笑容闪动,双手抱上他腰,踮起脚尖,双唇在他唇角极甜吻了一下,伏在他耳边道:“六哥,你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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