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守在一旁静静的刺绣。
林归远踏入院来,见到阳光洒在清洛秀气的脸庞上,晒出两团红晕来,恍恍然间竟似看到她在微笑,一时激动,奔了过去,却看清她依然在昏睡之中,又猛地停下了脚步。
苏婶听得脚步声抬起头来,见是林归远,忙站起身来,笑道:“公子,你可回来了,好消息,小姐今日动了一下呢!”
“是吗?!”林归远又惊又喜。
“是啊,方才我抱小姐出来,将她放在这木榻上,看见她的手稍稍地动了一下,好象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恭喜公子,小姐一天比一天好转了呢。”
林归远心中激动,缓缓走到清洛身边蹲了下来,将她小手握入手中,贴在自己脸旁,轻声道:“洛儿,你要快些醒过来,二哥真的好想和你说说话,你快醒来,告诉二哥,现如今,到底要怎样做。”他喉头逐渐哽咽,低下头去,几滴泪水滑过他的脸庞,悄无声息地掉在尘土之中。
苏婶立于一旁,心内伤感,轻叹一声,搬了张木凳过来,道:“公子,你坐下来吧,唉,小姐会好起来的,她吉人天相,是有福之人,又有公子你这样的好哥哥,肯定会醒过来的。”
林归远低声道:“谢谢你,苏婶,全赖有你照顾,你的恩德,我不会忘记的。”
他轻轻坐于木凳之上,却没有放开清洛小手,眼光痴痴地望着她,忽然听到苏婶的低泣声,忙抬起头来,问道:“苏婶,你怎么了?”
苏婶轻抹着眼中泪水道:“没事,公子,我只是想起我那两个苦命的儿子来了!”
林归远自雇了这位苏婶照顾清洛以来,省心了很多,苏婶慈眉善目,手脚勤快,心地善良,对清洛照顾的无微不至,他心中一直甚为感动,却从来没有和她好好说过话,此时听她所言,不由问道:“苏婶,那你的儿子们现在何处?”
苏婶听他这一问,泪水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泣道:“我夫君死得早,我吃尽了苦头方把两个儿子拉扯成人,满心指望着他们长大后能赡养于我,却不料,大儿子三年前被征入军营,在前年对燕国的战事中阵亡了,连尸骨都没有给我留下。小儿子今年四月时听说积庆堂招募伙计,便去应征,一去不返,我苦苦打听,积庆堂的人说从来没有见过他,到如今杳无音讯,我现在是孤身一人,所以才应公子所雇,千里迢迢到这京城来,实是无以为生了啊!”
她泣得一阵,没有听到林归远的声音,忍不住抬起头来,只见他面如白纸,目光呆滞,忙收住泪水,急问道:“公子,您怎么了?!”
林归远只觉满口苦涩,半晌方轻声问道:“苏婶,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小儿子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会怎么样?”
苏婶被他所言触动心事,泣道:“不知道,他若是再也不回来了,我一个孤婆子,也不知该去哪里,只能活一天算一天了。”
顿得片刻她叹道:“唉,老天爷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真是太不公平了,我今日去买菜时听说我朝和燕国又打起来了,战争已经夺去了我儿子的性命,现在这一开战,不知又有多少人会象我这孤婆子一样可怜啊!”
林归远良久都不出声,低头凝望着葡萄架下斑斑驳驳的阳光,仿佛看到了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八二、他年可忆事悠悠
皇城,思月宫。
自青国思月郡主被平帝封为青贵妃之后,便赐了这皇城东边的宫殿给她居住,遂以郡主之名命为‘思月宫’。
及至平帝驾崩,青贵妃成为青太妃,因她与林太后素来交好,又育有秀雅公主,便未象其余先帝妃子那样避于皇宫的庵堂之内,仍旧居于这思月宫。
青太妃素喜雅静,思月宫内拾缀得清静淡雅,满院的芷萝飘香,荞蔓缠绕,此时虽是深秋,也让人步入宫中便心头一静,通体舒适。
这日未时,青太妃素服淡妆,嘴角含笑,将身着紫罗凤裙、头插碧玉九凤金簪的林太后迎入宫内,见她拉住自己双手亲热寒喧,心中竟有些紧张。
两人在屋内坐定,林太后轻抿青太妃亲手递上的雨前茶,含笑道:“姐姐,妹子很久不曾来探望姐姐,真是有些对姐姐不住,实是朝中遭逢大变,政事纷扰,还望姐姐体谅妹子。”
青太妃忙离座施礼道:“太后娘娘太过多礼了,臣妾实是当不起啊。”
林太后上前将她轻轻挽起,道:“姐姐,你我之间就莫要这些虚礼了,我现在虽是太后,但仍记着当年刚入宫时姐姐对我的好处,也一直把姐姐当作在这深宫中最亲近的人,我们两姐妹在一起时,就不必依宫中俗礼了。”
两人重新含笑坐下,林太后环顾四周,问道:“秀儿呢?怎么不见她啊?”
“唉,太后娘娘,我这个女儿您是知道的,她自出生以来,何尝有一天让我省心的,若不是太后和皇上护着她,只怕早就被宗法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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