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搬不搬没什么所谓的,只要他人在这里,住在谁的院子里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贪心,如今这样的日子我觉得很满足。
我们的关系渐渐融洽,我也差不多摸清了他的作息时间和饮食习惯。他每日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忙着做事,快要年底了,他说很多佃农的租子要收回来,还有所有铺面的收益也要点账清算。
每天早上送他出门之后,我就一个人绣花儿缝制衣裳打发时间过完白天,有时候还会看上一会儿书,有些字不大认得的,就等晚上再问海瑾天。
海瑾天总是要到太阳快下山了才回来,用过晚饭之后有时候还会再出去一会儿,跟管家他们商量事情。要是晚上闲着,他就会拥着我做闺房中的乐事。
我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这些确实是乐事,那种滋味让人欲仙欲醉、沉溺其中。海瑾天的花样很多,或躺或卧或站或坐不管什么样的姿势都能行事,并且会持续上很久。
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我不想去深究,我只想安安稳稳伴在他身边,再说,他现在对我挺好,我想太多也只会是庸人自扰。
我这小院子平素没有客人,只有苍嘉得空了偶尔会过来坐上一时半会儿的。因为难得来一回客人,我也挺高兴的,跟苍嘉也越来越熟悉。
说起来,苍嘉跟海瑾天虽然是义兄弟,又是从小在一块儿长大,可无论性子还是喜好,都是大相径庭。
海瑾天永远都是深色的衣服鞋帽,可苍嘉却永远都是一身浅色的袍子,看着风轻云淡的,偶尔我会觉得他像个修仙的世外之人。
海瑾天向来不苟言笑,就算是现在跟他很亲密了也难得听见他笑上几次,可苍嘉却是逢人必笑,那张斯文俊秀的脸上好像永远都挂着不知疲倦的温和微笑。
苍嘉为人委实和善,每回来总是会带上一大盒好吃的东西,什么松子糖、桂花糕、七味饼、花生酥……次次不落。而下回来的时候,又总是刚好在我快要将这些吃食吃完的时候。
有一回,我问他:“嘉少爷莫非会算卦?”
他怔了片刻,微微一笑:“嫂嫂此话怎讲?”
“嘉少爷每回都像是算准了我东西快要吃完了,就又上门来做客了。再说你又总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我就猜想嘉少爷会不会是精通易经算卦什么的。”
“哈哈哈哈哈!”苍嘉这回笑得挺开朗,整排雪白的牙齿都露了出来,眼睛也眯得弯弯的。
我说:“我知道我不大会说话,可是,也不用笑成这样呀。”
“不是的,呵呵。”苍嘉一边勉强止住笑,一边说:“我是没想到会给嫂嫂留下这样的印象,其实这不过是碰巧了罢了。我要是真会算卦,那我一定给我自己先算上一卦,看看我啥时候能挖到一地的金子。”
“要那么多金子做什么?嘉少爷不如算一算,何时才能觅得良缘呢。我听吴婶说,又有人想给嘉少爷说亲了呢。”
苍嘉的笑容稍微敛了些:“是么?我倒是没有听说这么一回事呢。”
我见他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的样子,估摸着是说了他不乐意听的事儿了,于是赶紧改口说:“相公说最近家里的事儿忙不过来,嘉少爷也一定忙坏了吧。”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是给义父打个下手罢了,大哥才是真的辛苦呢。我看嫂嫂这屋子越发拥挤了,不如让人在这院子里再建几间屋子算了。”
“不用那么麻烦了,虽然是挤了点儿,不过相公说,等过了年开了春,还是叫我搬去他的院子。”
苍嘉点点头:“如此甚好。大哥看来对嫂嫂是颇为上心的。”
我有些羞赧:“嘉少爷,连你也来调侃于我么?”
“嫂嫂莫要误会,苍嘉绝无此意。只是素与嫂嫂详谈甚欢,苍嘉又是从小无亲无故,嫂嫂心底善良,又从无轻视苍嘉之意,在苍嘉眼中,嫂嫂与亲人无二般。”
苍嘉的身世我听吴婶提过,说是海老爷一个故友的儿子,因家中突变父母双亡而变成了孤儿。海老爷念及旧情,就将苍嘉带回了海家,认为义子抚养成人。
此时听他说自己无亲无故,我忽然想起了自己,虽然有爹娘也有兄长,可是于无亲无故又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无亲无故。
我说:“嘉少爷怎么算是无亲无故呢?嘉少爷不是还有义父义母么?比我要强多了。”
“嫂嫂双亲难道不在了么?”
“在又何用?还不是将我卖了出来送死,还是第二次。呵呵。”我笑了两声,苍嘉的脸上露出一丝看不懂的情绪。
“嫂嫂现在不是也有大哥了么?”
“是呀,你说的没错。就是不知道能这样持续多久。”
“吉人自有天相,嫂嫂且宽心。”
就这样说上一回话,苍嘉就会告辞离开。我会在晚上海瑾天回来的时候告诉他苍嘉来过了,带了很多点心之类,海瑾天总是“恩”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话题就会转开。
渐渐就到了初冬,早晚都寒冷起来,张妈也叫人来给屋子的大门钉上柔软厚重的棉布帘子,好阻隔室外的寒冷。
这一日忽然起了大风,刮得天昏地暗,落叶大片大片的打着旋儿在半空中飞。我跟张妈吴婶都缩在屋子里,哪儿也没去,只是守着一盆通红的炭火说说话做女红。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