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最迟十岁左右就得穿耳孔,你怎么没穿?”
寤生一愣,半晌道:“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大约是家里的孩子太多,没顾上吧。”从前的寤生在家里过得并不好,大概早被家里人忽略了吧。
胤禛也不再问,手指放开她的耳垂,从腰间摸到一个香袋,打开将什么东西倒在左手上。淡笑着看了她一眼,又将香袋顺手揣进了袖中。他伸手一拉,将面前发怔的人扯进了怀里。
寤生终于看清了他的左手里是什么东西——竟然是一对很小巧精致的翡翠珠子的耳坠。心中狠狠地一跳,冷汗就冒出来了:不、不会吧……
胤禛一手环着她的颈,将她整个揽在怀中,脸颊离她的脸颊也不过寸许。这种超乎想象的姿势,令她大气都不敢出,大脑空白一片,完全呆掉了。
“别动,扎歪了以后就不好戴耳坠子了……”
低柔的声音如同蛊惑一般在耳侧响起,寤生还未反应过来,右耳垂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啊……痛……”这混蛋居然、居然就这样把她的耳垂给扎了?!这家伙究竟有没有一点常识啊?!且不说这人脑子进水了突然要给她扎耳孔,他知不知道扎耳孔的针要提前消毒啊?!!她用力挣扎起来,但无奈她那点力气对付十七绰绰有余,对付这个混蛋老四简直就是徒劳。然而胤禛接下来的举动令她瞬间石化,完全言语不能了。
“别动……都流血了……”胤禛伸出舌尖,轻轻舔掉了新扎的耳孔里冒出的血珠,眼底溢出淡淡的疼惜。
接着,左耳垂上传来的刺痛终于令寤生惊醒,眼泪跟着流了出来——怎么能这么痛!这个混蛋!还敢对她如此非礼!
“以后在我面前就称自己的名字。”他松开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唇角漫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消肿的药还没用完吧,那药也有消炎的功效,每晚抹在伤处,用不了几天就好了。只是这副坠子最近不要取下来,不然你这痛就白挨了。这坠子也小巧,即使睡觉戴着也不碍事。”
“……”寤生努力压下心中的滔天愤怒,自己扯袖子擦干了眼泪,低眉福了福身,“四爷若没有别的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我刚刚说的话,这么快就被你当成耳旁风了?”胤禛蹙着眉,眸中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冷却。
“奴才……”寤生闭了闭眼,半晌暗叹了口气,“……寤生不敢。”
只听面前的人冷笑了一声:“你无论怎么挣扎,最后还不是得服软?早知如此,何必最初受那么些苦头?”
她正低头看着地面,闻言淡淡一笑,唇角溢出一丝嘲讽的意味,片刻后低声道:“寤生只是不想忘了自己是谁。”说完福身行礼,转身离去。
若是因为这再给她加上个“不敬皇子”的罪名,那她认了便是。
疾步走了很远,等转过一道角门,才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终于算是度过一劫,也同时庆幸刚才发生的事并没有被别的宫人看见。尽管那人早已经瞧不见了,她还是忍不住探出头望了望。耳上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愤愤地低咒了句“混账”,头也不回地往储秀宫去了。
寤生将鬓角的发丝梳下更多些掩住耳垂,如此小心谨慎的过了三四天,终是把扎耳孔的事忽悠过去了——除了跟她总在一处的小桃,其他人包括曼雅都没甚在意。当然,免不了又被贫嘴的小桃私下里取笑了几回。
“你且不用说我,”寤生倚在床栏,打住正在宽衣的小桃的话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腰间,“你常戴的那个小荷包呢?不是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么?怎么突然不见了?”
小桃唰的一下红了脸,一边磨磨蹭蹭地褪了中衣,一边支支唔唔地道:“丢、丢了……”
“丢了?你这么细心的人也会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弄丢了?”寤生往床里让了让,小桃熄了灯,摸上床来躺下。
“我、我不骗你……真、真的丢了……”
寤生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丢就丢了,脸红什么?说话怎么也结巴了?”若真是丢了,这家伙定会在她面前抱怨,可现在居然一声不吭,想也是送人了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你……你就欺负我!”小桃嘟了嘴,拍下她的手,翻身面向床外再不理她。
寤生会意一笑,也不辩驳,褪了中衣梭进薄被里,闭上眼准备迎接周公的召唤。
正快要迷糊的时候,感觉到旁边的人动了动转过身来,片刻后,耳边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是被太子爷拿走了。”
“什么?”寤生倏地睁开眼,惊诧地转头望向她,“你什么时候……”
“那日还是在草原的时候,下午我去领了东西回来,路上遇到太子爷……那会儿他正着急呢,好像是把装散香的荷包弄丢了,还说马上就要用,跟前的人连忙都去找去了……我见他焦急万分,想到自己的小荷包里装着散香,一冲动就过去说了……”
“然后呢?”
小桃咬咬唇,继续道:“我那个虽不是什么上等的东西,但也是干净的。太子犹豫了片刻,因为实在着急要用,也等不及那些随从们了,打开看了看见是好的,便拿去了……好像那时他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了句‘委屈他了’,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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