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初听他又要开始没正经了,便翻过身去不理他。荣逸泽却是来了兴致,靠过去拍她肩膀:“哎,你别装睡,跟我说说。”
婉初却是捂住耳朵,故意不听。她怎么说?难道说从来没觉得他眼神奇怪吗?说有时候也会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如鼓噪吗?
荣逸泽看她这回是真使起小性子来了,便假装挠脸:“你给我看看,我这脸痒得厉害。”
婉初这才转过来,摸了摸他脸上一小块一小块的红肿,也是心疼得不得了。挡开他的手,柔声道:“你这是起冻疮了,别挠,挠破了是要流脓的。”
荣逸泽看她目光里满是柔情心疼,她手底下的脸也开始热起来。最后只好一把抓住她在脸上游动的手,很冠冕地说了一句:“睡觉吧,我困了。”然后翻了一个身,留了一个后背给她。
第十七章人间哀乐转相随
晚香翻着日历牌子,咬着指甲想心事。
纳妾的日子是定下来了,可沈仲凌对自己并不算得十分的上心。他不过就是偶然过来,床笫之间也不是非常主动,只是不拒绝她而已。大部分的时间他还是留在梁莹莹那里。她也不着急,反正她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
晚香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四处走走,名分还没定下来,她的心还悬着,所以也并不急切地出去交际。
沈福客客气气地跟她交代了府里头的大致情况,晚香觉得,真是对着外人一样客气。她都明白,只是什么都不说。反正,她又没什么大野心,安安心心做个姨太太,生几个孩子就是她最大的愿望。所以床笫之间格外卖力,那些手段都是知道的。反正是取悦男人而已,有什么难的呢?只要男人肯疼你,还怕没有锦衣玉食,还怕没人尊重高看你吗?
晚香的房子离绣文住得较近些,虽然也是打过照面的,可也就客气疏离地点头示意而已。她一眼就看出来绣文是个好相处的,于是有空没空地就晃过来聊几句。
晚香有意无意地聊着,绣文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绣文是个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模样,问她一句她就答一句;问她三句,她也就说三句。既不是敷衍,也不是淡漠。就是浑身上下透着恹恹的“没意思”。
晚香就不明白了,她一个乡下女人,似乎出嫁前还有些风言风语的。在沈家当着大奶奶,锦衣玉食、仆妇成群地伺候着,还有什么不满意?心里头并不十分愿跟她亲近,可在沈府里头,心眼实在的,似乎也就绣文一个,所以才不得不拉拢着她亲热。
渐渐地,晚香也就磨出个轮廓来。又偷偷给下头的人一些钱,那些一丝一缕的消息也都主动送到她耳朵里,也就知道了婉初的事情。隐晦曲折地问些喜好性格类的话,她更是牢牢记下。
她觉得自己聪慧,明白自己多少是活在另一个人的影子下头了,可她也做得甘愿。拿捏那份轻重合理,既不太像,又似有似无的几分相像。
这一日大早,晚香又来厅里头给梁莹莹奉茶。梁莹莹晚上睡得并不好,茶、咖啡都给戒了,这会儿正喝着牛奶。
晚香进来就给她一个万福,低首下心、伈伈伣伣做足了低姿态。梁莹莹也懒散地不想理她,“嗯”了一声算是回礼。
梁莹莹后来想通了,她一个堂堂的大小姐,犯不着跟个窑子出身的人拈酸吃醋。她倒要看看,沈仲凌能宠她到什么时候!
果然,只要自己不跟他闹,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自己这边留宿的。虽然心里头哽着一个疙瘩,但好在沈仲凌后来也温言细语相待,没什么特别出格的行为。她冷笑一声,小妾不过就是小妾,三天新鲜的玩意儿。所以她本着宽宏的态度,也不主动提晚香的事情。
“姐姐这是身体不爽快了吗?怎么吃起药来了?”晚香小声道。
梁莹莹这才看到她原来说的是茶几上幼萱的丫头明月送来的药。“普通的补药罢了。”她恹恹地说。
晚香却是笑了笑,一脸唯唯诺诺又艳羡的模样道:“这补药的味道真是好闻……姐姐不要笑我,大户人家用的东西果然是不同的。就是咱们缝香包的香料,也没这个好味道。”
梁莹莹看她眼盯着那药材,自己由于怀孕,什么味道都不太能入自己的鼻子,觉得什么都是怪的。看她眼神,便道:“你若喜欢就分一包去。”
晚香笑得更开了些,千恩万谢的。
梁莹莹却不料她是真的要,心里鄙夷,面色却淡淡的。小秋也鄙薄了她一眼,可总也是未来的姨太太,不好太放肆,便很不情愿地过来拆了一包给她。
晚香回到房间,坐在桌子前对着那药材,一个一个地分辨。她鼻子灵,这药夹杂的味道她熟悉,这是妈妈们常常给姑娘们喝的“凉药”。
书院里头,铁了心不愿意生育的,妈妈就给喝绝孕药。大多数姑娘还有着从良嫁人生子的念想,平常避孕喝的就是这凉药。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丫头,这些药都是她亲自取、亲自熬的。
她想不明白梁莹莹怎么会有这个药,正在琢磨这个的时候,沈仲凌却进来了。
沈仲凌这阵子终于从婉初死讯的震痛里走了出来。他问了扔箱子的地方,独自驾车而去。
京郊水坝这时候还没冰封上,天地之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时间都静止住了。
他从坝上看下去,虽不是汛期,那水看着也是湍急,更有一种无情东去的决然。带走的不仅仅是婉初,还有他的深情挚爱。他除了茫然还是茫然,她终究是离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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