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臂卡住两边扶手,将夏渝州圈在椅子里动弹不得,司君轻声叫他:“渝州。”
“干嘛?”夏渝州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
“昨天摔到你了,对不起。我早上跟甄女士说清楚了,之前她误解了我的行为。”网吧里的人都在安安静静打游戏,司君说话就可以压低了声音,轻声细语的听起来颇有几分低声下气。他也是早上遇见甄美丽,才后知后觉发现那姑娘在追求他。
夏渝州抱着手臂扬起眉毛:“哦。”
司君见他还是一副不合作的样子,左右看看。其他人都在专注打游戏,基本没人往这边看,除了用余光瞟过来的周树,和伸着脖子正大光明看热闹的菜逼。
菜逼发现司君看过来,老鼠见了猫似的迅速缩回脖子,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尽管他的游戏人物已经死成一个棺材盒子了。
没人看这边,司君缓缓吸了口气,还没做什么,自己耳朵先红了。
夏渝州静静看着他,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猝不及防地被司君亲了一下。微凉的薄唇,带着淡淡的甜味,只轻轻地贴了一下,没尝出来是蜂蜜还是红枣。
“我先走了,还有课,”司君红着耳朵说完,就站站起身来,想想又补充一句,“晚上找你。”
然后,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网吧。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看时间刚好是一个大课间。夏渝州有男朋友的课表,今天上午司君的课是满的,两节课中间抽空过来,就为了陪他打一局连连看。
夏渝州咂咂嘴,忍不住笑起来。
周树打完一局,凑过来歪头看他:“啧,这就笑了?你这也太没骨气了点。”
夏渝州弹他脑门:“我这叫大人不记小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懂什么。”
既然逃课,就索性逃一天,不然这逃课经历就不完整。夏渝州索性跟弟弟玩到下午,晃晃悠悠去了校门口新开的那家炸鸡店,买了块爆浆鸡排准备拿去跟司君一起吃。
“老子真是超好哄,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像我这么乐观大度的好老公。”夏渝州对着镜面玻璃整理发型,谦虚克制地自夸一番,哼着小曲儿往实验楼走去。
这会儿司君的最后一节课也该结束了,刚好一起吃鸡排。
这节课是实验课,课程结束众人还得清洗、换衣服,出来得比较慢。夏渝州就靠在一棵树上,等着人从里面出来,百无聊赖地左看右看。忽然瞧见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实验楼的拐角处,那长相分外眼熟。
甄美丽?
这姑娘虽然也是临床医学院的,但跟司君不是一个班。这节实验课是专业必修,而且是小班课,一次只有一个班来上,所以甄美丽肯定不是来上课的。而且她站得位置非常讲究,那是实验楼南面的拐角,食堂、宿舍都是在北边的,待会儿下课出来的人大部分都不会往这个方向走,明显是跟人约好了的。
她手里抱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心形,咖啡色,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像是巧克力。
夏渝州心里咯噔一下,鬼使神差地躲到了粗壮的法国梧桐后面。
第一个同学从实验楼里出来了,接着越来越多,寂静的实验区渐渐热闹了起来。换下实验服累了一天的医学生们,成群地往食堂方向去,大声讨论着晚餐吃什么这个永恒的话题。
穿着白衬衫身形修长的校草,在灰头土脸的一群男生中鹤立鸡群,一眼就能看到。太阳已经落山,司君没有打伞,左臂上挂着西装外套和一把长柄黑伞。英俊的绅士一步一步走下实验楼的台阶,在夏渝州逐渐绝望的视线中,走向了甄美丽。
甄美丽看到他,顿时露出笑来,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双手递出了手中的盒子。
早上不是都说清楚了吗?怎么女生还送巧克力给他?
夏渝州嘴唇发颤,两颗小尖牙溢出唇外,怎么都合不进牙槽里。就在他拉起口罩的瞬间,司君取下手套,接过了那盒巧克力。
看口型,应该是说了句“谢谢”,之后两人分道扬镳。
也许是感谢礼物。
夏渝州自欺欺人地想,一股热流骤然落到虎口,烫得他差点跳起来。手中的爆浆鸡排不知何时被他捏烂,溢出滚烫的液体芝士。
呵,见鬼的感谢礼物!
将混成一坨的鸡排扔进垃圾桶,夏渝州踢开脚下的石头,一个人往操场走去。
医大的操场比马路要高,需要上三个台阶。操场有一圈围栏,每隔几步有一个台阶入口。夏渝州寻了一个台阶坐下,安静地看着林荫道上的往来人群。
不多时,手机响起。
看看来电显示,机械地接起来,告诉司君他所在的位置。
挂了电话,夏渝州捡起一片地上的落叶,擦擦手上粘腻的芝士。平时手脏了,司君就会及时掏出手帕给他擦擦,等他逗一句“你肯定是想牵我的手了又不好意思说”,然后慢慢红了耳朵。
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司君从小受着西式教育,让他做一个绅士。虽然冷冰冰的司君并不符合传统的绅士模样,但该做的事一样不少。
女生被欺负了,要挺身而出;女生送礼物了,要愉快接受;女生喜欢上自己了,要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委婉拒绝,并且不能影响女生的名誉。
以前觉得他这些行为帅气又可爱,当这些行为对着跟他有绯闻的女生时,却如此让人难以接受。明明是华国人,充什么洋葱大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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