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如今,这个问题又一次这样明晰地摆在他们面前,她逼迫自己做出选择。
尽管,她可以寻找到无数堂皇的理由来为自己的选择制作一张最优雅美丽的面具,用
古往今来所有广为流传的贤后德妃来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适的比照,可是,她还是懦弱
地将这个‘错误’的因缘推到段潇鸣的身上,让段潇鸣成为这个选择的始作俑者。
她悲哀地发现,原来,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做不到……正如她此刻掩在袖底微微颤颤
的双手。她的骄傲一直都是这样脆弱,如狂风摧残下的那朵忧伤的百合一般。
“嗬!”漫无边际的寂静,像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将整个朝乾宫都瞬间湮没,而段潇
鸣忽然爆出的这一声低笑,却在顷刻间,将这洪水退去。
“好,好~好!”段潇鸣幽幽地低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单手撑在桌面上,摇摇晃晃
地站起身来,嘴里一遍一遍地重复说着那个‘好’字,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居然独自
一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枯一般静默的宫殿里,段潇鸣狂肆的笑声显得格外清晰而狰狞,就像此刻他被烛光放
大的投射在宫殿墙壁上的影子,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张扬地如鬼魅一般。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屏住呼吸,似乎是在害怕自己的一个轻微的喘息声都会引爆这个
可怕的结果。
“好~甚好……”段潇鸣蓦地止了笑声,目光森寒凛冽直勾勾射向泠霜,脸上挂着硕
大的笑容,幽幽伸出手来,指尖轻轻地从那绿头签上一个个抚过去。平滑光鉴的漆色,
沉沉地映出一团团模糊的影来,朦朦胧胧地,恍如此刻,这个帝国最大的权威者莫测的
心情。
云雷卷草暗纹的袖口,从腕上缓缓地垂下来,覆到手背上,随着他手指的动作,玄色
织锦缎龙袍轻轻地从阴文篆刻的绿头签上一枚一枚拂过,仿佛是锦缎轻轻拭着一方方上
好的玛瑙,蜻蜓点水一般柔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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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人都沉沉地低着头,此时只希望脖子可以进一步收缩,深深地把头埋进去。
泠霜亦是侧低着头,眼睛不知看在哪一点上,静静地等他发作出来。
轻到至极的两声,是段潇鸣龙靴落地的声音,只听得‘咯咯’地一串细声,段潇鸣猛
地伸手在黑漆炝金的九龙献瑞八宝折沿盘里大抓一把,六七枚绿头签抓在手里,狠命地
往袁泠霜脚下掷去。
‘啪啦啪啦’地一阵乱响,那一把绿头签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从段潇鸣的手里,被
他使了死劲,掷到那青砖地上,那绿头签乃为硬木所制,两相碰撞,喤喤乎有金石之声
,尖锐刺耳,吓得王顺不自觉地哆嗦一下,当场跪了下来。一众人等,见此情景,也都
呼喇喇跪了一地。
唯有泠霜,依旧一动不动,沉静如水,惊不起半丝波澜。她整个人侧对着段潇鸣,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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