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江青转过头去,向战千羽沈缓而沙哑的道:“大哥……谢谢你们对我如此关心,这件事,还是让我自己去办吧……别人不一定有用,裴姑娘说得对,蕙妹在感情上,几乎是不能没有我的……她如果万一失去了活着的勇气,而又不愿回来,那么……她会去追寻一处永远没有痛苦的地方……”
战千羽何等老练。闻言之下,不由全身一震道:“四弟,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由为兄作主,无论如何,也要将夏姑娘接回来,她是聪明人,不会做那种傻事的……”
江青惨然一笑,彷若是自语,却又那么深刻而真挚……
“她做得到的……我知道……她做得到的……”
钱素与裴敏似乎也先得夏蕙那美丽的躯体,已浮沈在死亡的边缘上,自江青低沈的语盘中,二人直觉地感到全身发冷,不由自主的机伶伶一颤。
江青有些孱弱的推开战千羽的双手,苦涩的道:“大哥,我去了,请你放心,我绝不会倒下去的,寻着蕙妹,我即刻便会转回……”
战千羽颤声道:“若万一寻不着呢?”
江青呆了一下,垂首无语。
战千羽不由老泪纵横,哑着嗓子道:“四弟,为兄出道几逾五十年,自来便不曾掉过一次眼泪,四第,你要看在为兄这偌大一把年纪上,更要倾念我们兄弟金兰结义之情,不要因为一时的悲痛而摧残自己,四弟,记着为兄的话,为兄年龄耄矣,只怕经不住你的意外或恶耗……”
江青咬紧牙关,泪珠顺颊而下,他一字一字的自齿中迸出:“大哥,我记得的,不论事情如何演变,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
天星麻姑在一傍急道:
“公子,小婢也要与你同去,留下小婢在此,怎能……”
江青不待天星麻姑说完话,苦笑一声道:“钱姑娘,你连日来也够劳累了,而且,我兴蕙妹之事,还是由我亲自解决,你如此待我,我必将永怀于心,只是,这并非任何人可以帮忙的事……”
裴敏忽然悄声问道:“江大侠、你与夏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争执呀?”
江青苍白的脸上掠过一阵痉挛,低声道:“一件懋人之间,最寻常的误会,但是,她却将这误会看得太认真了。”
战千羽深深摇头太息:“唉,我今晨已看出你们二人神色不对,却料不到会演变到如此境地……”
江青缓缓的行出两步,望着各人微微拱手,道:“大哥,我去了,请转告二哥,三哥,不要为我担心……”
战千羽忙道:“四弟,你的兵器及盘缠可曾带着?”
江青身形如电,一掠而起,在空中沙哑的道:“大哥放心,愚弟皆已随身携带……”
语声摇曳,袅袅而逝,留下的,却是一声苍老而怜惜的叹息。
邪神门徙……雪地仇焰
雪地仇焰
银白色的原野,灰黯的天空,层云在驰聚,寒风在呼啸,偶而带着一片片飞舞的雪花,都是使人倍增感触,或觉着冷酷!
江青的心情是落寞的,孤独得彷若是一个浩劫后,仅存的伤心者。
他在雪地上轻飘飘的移挪着,但是,却看不见脚印,他好似在凌空虚渡一般。
自夏蕙出走后,这已经是第五个飞云的日子了,但是,天地茫茫,在这远阔的土地上,又到什么地方去寻得伊人芳踪呢?
“我一定要找到她,那怕见面时她已成了一具毫无情感的尸体,我也要与她见最后一面。”
江青丝毫不理会刺骨的寒风砭肌而过,散落的雪花飘在他的发端、颈项,又溶成冰冷的水流,他睁着一双黯淡的眸子,竭力向茫茫原野极目眺望。五天来,他几乎搜遍了任何一寸他曾到过的土地,连一丝丝最微小的蛛丝马迹也没有放过,但是,失望却似生了根的老树,如此牢靠的盘据在他的心田,一切进展都是白费的。然而,江青却已有三天三夜,未曾稍稍阖目了。
“当夜离开大哥后,自己便以最快迅速的身法,在倍大的杭州城内往来搜寻了三遍。但是,除了远远看见二哥他们正在逐处探察外,连蕙妹妹的影子却未看到,难道说,她真的去寻找了一处永远没有痛苦的地方了么?难道说,她便对昔日的情意全无眷念了么?不,不,这是不可能的,蕙妹虽是死心眼,也不会如此绝情绝意,弃我而去……”
江青揉了揉酸涩而红肿的双眼,掠到一株老树枯枝之上,他为了能看得远些,又向上爬了一段,直到顶端,始依在树枝上,取出怀内冷硬的干粮,食不知味的往口中塞着。
在这时,于其说江青是在进餐,勿宁说他是为了勉强求体力及全身机能的继怀来得更深刻些,因为,在此种情形之下,他那里还会辨别出食物的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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