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悲风瞧着他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上酒馆去,岂知竟是来喝茶,出乎我意料之外,老弟不是每天无酒不欢的吗?”
燕飞对他很有好感,不想瞒他,更相信他是个守口如瓶、一诺千金的人,道:“我是为自己着想,所以这几天须酒不沾唇。”
宋悲风大喜道:“老弟去找这个叫独叟的人,原来是因他有办法令老弟恢复内功,对吗?”
燕飞道:“还要请老哥帮一个忙,独叟性情孤僻古怪,喜怒无常,他会用三天时间作准备工夫,三天后,我须独自一个人到他那处去,施术的时间短则一天半昼,长则三数天。”
宋悲风沉吟道:“看来你和他只是初识,这个老头儿是信得过的人吗?”
燕飞茫然道:“我不知道。不过他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而他也是唯一能明白我处境的人,否则,即使“丹王”安世清亲临,也无计可施。”
宋悲风讶道:“原来你早猜到,安爷请来为你疗治的是安世清。”
燕飞道:“我不是故意隐瞒,而是遭遇的离奇,若对其他人说不说出来,并不会有任何分别,只有独叟一听明白。”
宋悲风不悦道:“你仍不打算告诉我吗?安爷若晓得我答应你不把事情说出来,他是绝不会再追问半句的。”
燕飞心知肚明,若得不到宋悲风的支持,谢安怎都不容许他单独行动,苦笑道:“好吧!”于是把如何得到“丹劫”,因何服食一五一十说将出来。
听得宋悲风目瞪口呆,长吁一口气道:“世间竟有如许奇事,如非你活勾勾在我眼前,我真不会相信。”
燕飞道:“生死有命,祸福有数,这个险我是不能不冒的。请老哥予我一个方便。”
宋悲风道:“若我是你,也肯定毫不犹豫去冒这个险。一切没有问题,你放心吧!不过为安全计,我会使些小手法,把你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达独叟的炼丹室。”
燕飞对他更添好感,笑道:“任遥该以为早把我击毙,即使他知我未死,也不会有那么多空闲,不分昼夜的在乌衣巷外等我出现吧?”
宋悲风摇头道:“小心点总是好的,现在建康形势险恶,你适才进入独叟处后,我曾在附近一带搜查,幸好没有发现。否则现在我早派人再去巡查,对独叟加意保护,不教你稍有闪失,更使你得完成希望。”
燕飞道:“独叟的武功不在荣智之下,除非来的是任遥,自保,该是绰有裕余的。”
宋悲风道:“是“小活弥勒”竺不归又如何呢?”
燕飞一呆道:“怎可能是他呢?”
宋悲风道:“你清楚这个人吗?”
燕飞道:“他在北为是大有名堂的人,武功在弥勒教中,舆尼惠晖齐名,仅次于竺法庆,北方武林对他是谈虎色变,想来,他纵或及不上任遥,也是所差无几。”
宋悲风叹道:“在司马曜和司马道子两兄弟的授意下,王国宝把竺不归请来建康,又要为他建弥勒寺,刻下竺不归正落脚于竺雷音的明日寺,这事可以令你产生甚么联想呢?”
燕飞喃喃道:“王国宝、竺不归、竺雷音。。。。。。一震道:“有阴谋!”
宋悲风沉声道:“现在建康城内安爷是唯一一个敢反对司马曜建弥勒寺的人,其他人都敢怒而不敢言,现在司马曜虽暂时让步,停建弥勒寺,不过事情并没有解决,还记得你们遇袭的时刻,刚好在安爷入宫向司马曜摊牌之后吗?”
燕飞明白过来,点头道:“难怪老哥说,要等敌人来对付你。”
宋悲风道:“突袭定都该是筹备已久,不是可急就章做得来的事。在你见独叟前,我们在路上遇上竺雷音,更非巧合,而是向我发出警告,更或可让暗中在旁窥伺的竺不归,看清楚我的样貌。”
燕飞是老江湖,同意道:“路上这么多马车往来,竺不归说不定是躲在其中一辆马车内。”
宋悲风道:“一切都是冲着宋某人而来,且是布局周详,处心积虑,只从竺雷音会在我们眼前及时出现,事情便大不简单。”
燕飞皱眉道:“老哥有否把此事告诉安公。”
宋悲风苦笑道:“安爷要烦的事太多哩!我实在不想增添他的烦恼。而且他终不是江湖中人,不会明白江湖的事。这些年来,我为他暗中做的事,舆帮会打交道,只让他晓得结果,过程从来只字不提。”
燕飞心道只有谢安如此人物,方有如此手下。道:“老哥现在的处境非常险恶。我真不明白,王国宝他怎都是安公的女婿,因何会变到像有血海深仇的冤家般似的。”
宋悲风颓然道:“晋室南渡,定都江左,开始时王家能者辈出,风头把谢家完全掩盖。
王导、王敦均为权倾朝野的人,不幸王敦兴兵作反,虽被平定,司马氏已对王家生出戒心,转而扶谢抑王。安爷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接受朝廷的任命。”
梢顿续道:“王谢两家关系密切,且因家势对等,故娉婷小姐嫁入王家,是顺理成章的事。那时王国宝恶迹未显,安爷虽不看好王国宝,指他相格凉薄,仍不得不接受王家的提亲。
岂知王国宝后来竟从事放贷,赚取暴利。此事惹来安爷不满,在朝廷任命处钳制他,令他对安爷含恨极深。娉婷小姐现在已返娘家,一直不肯回去,王国宝亦许久没有踏进谢家半步,你可想见,现在双方的关系,恶劣至甚么地步。王阈宝是有野心的人,他想做的是另一个王敦,而安爷和玄少爷则是他最大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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