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知她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才来找我,若是―――”江慈缓缓低头,停住话语。
“若是什么?”裴琰见江慈发愣,猛然凑到她耳边大声问道。
江慈惊醒,捂住耳朵怒道:“若是我认了人,拿了解药,死也不在你相府等她,我直接回邓家寨!”说完跑回房中,大力将门关上。
裴琰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细白玉瓷瓶,放在手中掂了掂,眼睛微眯,望向院中被雨点打得东摇西晃的枯竹,自言自语道:“看来真的要下雪了。”
江慈挂念着下雪,这夜睡得便不踏实。半夜时分,听到窗外唦唦雨声渐小,估摸着开始下雪,着好衣衫,又将裴琰给她的那件狐裘披上,轻手轻脚走到廊下。
寒风夹着雪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院中己是白蒙蒙一片,银絮飞舞,映着黑沉的天空,室内桔黄的灯火,如梦如幻。
江慈慢慢走至院中,仰起头来,任雪花扑上自己的面颊,喃喃道:“真好,又是一年雪纷飞,明年邓家寨的收成应该会好一些。”
她轻轻踏着积雪,想起一事,有些担忧,自言自语道:“师姐下山时,不知有没有将三丫它们托给二嫂子照看,这大雪天的,可别冻坏了它们。”
东面墙头传来一声轻笑,江慈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一人披着灰色狐裘立于墙头,容颜清俊,正是日间见过的那位南宫公子。
南宫珏由墙头跃下,拂了拂身上的雪花,笑道:“小丫头,你是谁?”
江慈笑道:“这位大侠,你又是谁?为何于这大雪之夜,行屑小之事,做翻墙之人?”
南宫珏一愣,裴琰大笑出房:“玉德莫小看了这丫头,牙尖嘴利得很!”
南宫珏视线扫过江慈身上的狐裘,微微一愣,裴琰步了过来:“玉德是想联榻夜话,还是围炉煮酒赏雪?”
江慈抢道:“当然是围炉煮酒赏雪来得风雅!”
裴琰右手轻挥,江慈笑着跑进厨房,准备好一应物事,端到廊下,又剔亮了屋内外的烛火。那边二人己围着炭炉坐定,江慈将酒壶温热,替二人斟满酒杯,又跑到厨房,准备做两个下酒菜。
南宫珏望着江慈背影,笑道:“这件银雪珍珠裘,是御赐之物,少君倒舍得送人!”
裴琰侧靠在椅中,酒杯停在唇间,眸中精光微闪:“没人发现你过来吧?”
“你放心,我轻功虽比不上你,但能跟踪我而不让我发觉的人,这世上也没几个。”南宫珏微啜一口,叹道:“有时倒也羡慕你这个相爷,至少这西兹国的美酒,我就不常喝到。”
“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上一些。”裴琰微笑道:“你只别又喝醉了,掉到枯井里睡上三天三夜。”
南宫珏失笑道:“少君总拿这件事来糗我,小心你将来娶了夫人,我将你从小到大的糗事在弟妹面前揭个够!”
二人说笑一阵,裴琰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瞥见江慈端着两碟菜过来,微笑道:“你动作倒快。”
江慈将菜摆上紫楠木几,拍了拍手:“好了,你们慢慢喝,我去睡觉。”
裴琰看着江慈迈入房中,转头替南宫珏斟上酒,缓缓道:“高氏最近有何动向?”
“没啥动静,只章侑从高成那里回来,在河西府呆了三天,去了一趟高府,看来庄王这次是令其一定要争下这盟主之位。”南宫珏夹了筷爽脆肚丝送入口中,连连点头:“少君找的这个丫头不错,你有口福了。哪买来的?我怎么碰不到这种好事?”
裴琰唇边浮起笑意:“岳世子这回帮了我们的忙,不过他也不怀好意。”
“风昀瑶那丫头装得倒挺象,少君也肯冒险让那青蛇咬上手腕,我虽知道你硬气功不错,可也捏了一把汗。”
裴琰悠悠道:“搅乱武林大会虽是圣上的意思,但岳世子要插上一手,这事可不能让圣上知道,不演这场戏,怎能消他的疑心。今天在场的人,不定谁就是圣上派来盯着我的。“
“这样一来,风昀瑶是必定要进议事堂的,加上我和袁叔,剩下的五个,少君打算怎么安排?”
裴琰眯眼望着院中飞舞的银雪,缓缓道:“章侑和史修武,不能让他们当盟主,但得让他们进议事堂,少林的宋宏秋是董学士的人,也得让他进,这样不但可以削了他们的兵权,还可以让他们三方斗起来。”
“嗯,还有两个呢?”
“破情脾气暴燥,但武功高强,让她进议事堂,保证议事堂以后会十分热闹。”裴琰微微而笑。
南宫珏拍案而笑:“亏少君想出这么个制衡的法子,又算准了这些人会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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