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菊花,你管那老头子干什么,打牌要紧。”
“不行,已经八点了,真该死。再不去,他会饿坏的。”
“少吃一顿饿不死他的。”陆岩无情地说着,被张茹雅狠狠地瞪了一眼。他闭上嘴巴,咕哝着小曲,洗牌。“网维先生,你真的不愿来一会儿。”
“我……”网维又很尴尬,他好生后悔刚才没有离开这里,和江泉回楼上睡觉,而是站在桌边看他们打牌。
“嘿,陆岩。我正想带网维和江泉他们去狐仙庙看看呢。”张茹雅帮网维解了围,还顺带把江泉女士从那群乡下大妈的包围中给解救了出来。
“九点了,我也要让许伟回家睡觉去。”许医生也站起来。陆岩欢迎说:“好极了,这样就可以让我姐来了。”
网维他们跟着张茹雅离开那个大得离谱的客厅。张茹雅笑着问他们愿不愿意去狐仙庙看看,那对城市夫妻同意后,就让他们在门厅里等。她一个人,迈着大步向厨房里走。
夫妻两人呼吸着室外清新的空气,都是如释重负舒了一声。江泉站在那小声埋怨着,发泄自己的不满。“那些女人竟然问我怎么能生双胞胎?”
网维大笑,“你怎么回答她们?我看你们聊得挺热心的啊。”
“是啊,尤其是关于生儿子这方面,她们都很专注,似乎是把我当成著名的妇产科专家了。”
“哪止?”网维又笑,“恐怕她们还会把你当送子观音给你造庙立像呢。”
“讨厌。”江泉揍了网维一拳,“说实在的,我们到这来干什么?吴斐他为什么找你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那你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有一点,但是……”他看到张茹雅回来了,赶紧闭上嘴。
小姑娘套上一件厚厚的滑雪衫,一手提着一个保温瓶,一手拿着两只热水瓶。
网维先生处于绅士风度要帮她拿东西,女孩子推托再三,才把一壶热水瓶交到他手里。
他们出了陆家大门,沿着北面的小路,向山上蜿蜒而行。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地呼吸着冬夜里冰冷的空气。
转过一个小山坳。张茹雅说话了:“你们一定对这里很失望吧?”
“啊?”网维站定,呼了一口空气,望着从嘴里喷出的白雾,“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对这一定很失望吧。”
“怎么会呢。你们这么都热情,还……”
“还什么?”张茹雅笑着,又踏上一阶石阶,“我看得出你们俩对他们束手无策。不过,这就是我们乡下人生活的全部。一生只为四件事忙。”
“哪四件?”江泉措着没有戴手套的手问。
“盖房子、生儿子、搓麻将和烧香拜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这样,谁都不能免俗。”
“可是在我看来张小姐似乎不是这样啊。你去城里读过书吗?”
“嗯,读了三年中专,在工艺美院。”她把热水瓶和保温瓶换了一下手,“连高中都算不上。说来还是陆岩姐弟他们俩比较好,村里的大学生。”
“陆羽是大学生我知道,吴斐他跟我说过。陆岩也是大学毕业生吗?”
“是职业大学毕业的,他爸爸要他去学的,将来可以接下他们家的厂子。”
“哦。”网维说,“张小姐,我能冒昧地问你一句。你和陆岩是不是定过婚约了?”
“为什么这么问?”张茹雅笑嘻嘻地反问他。
“怎么说呢,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你们农村人的生活,但是我知道你们结婚比我们城里人要年轻些。张小姐应该也有二十四五了吧。”
“过了年就二十四了。嗯,你说的没错,小时候就跟陆岩配过娃娃亲。我爸爸以前是陆伯伯厂里的‘工程师’,他们关系要好。”
“那么……”江泉还在揉她没有恢复血色的手,“为什么不结婚呢?”
“陆岩不愿意,他说要等他姐姐嫁了再说,其实是个托词。”带着一丝苦笑,张茹雅说,“他是个很矛盾的人,老想学着做个城里人,却改不掉乡下人的那些习性。他想晚点结婚,有自己的小天地;但又想靠着他爸爸,继承家里的财产。他瞧不起村里人的封建和迷信,常常为我对着个菩萨磕头烧香大发脾气;可是他在村里却又喜欢倚着他爸爸村书记的身份盛气凌人,自以为是,得罪了不少人。而且他和所有乡下人一样,看不起长辈。”
他们在一间粉墙庙宇前停了下来。那间庙宇有半亩来大小,红色大门虚掩着。张茹雅没有推门进去,相反走到庙后,在一个小木屋前,推开另外半扇虚掩的木门。
门檐上挂着半匹灰白色的破棉布。他们揭开门帘,走进去,在黑暗中,网维踩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那东西骨碌一滑,网维差点摔倒,幸亏身边的江泉伸手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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