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他回答。
“据说有个国王横跨过它。”我对他说。
那时候我一点也不了解他,而且我始终也没有怎么非常了解他,但他的双眼变得警觉起来,脑袋偏向一侧。“我要怎么知道你是你说的那个人?”
“我没有自称是任何人,”我回答,“只是有人听说在迷雾之岛有个洞穴,而你可能知道过去的路。”
他说:“我不会告诉你洞穴在哪里。”
“我在这儿问的不是方向。我需要的是向导。而且两个人一同旅行总比一个人走更安全些。”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我等着他拿我的身高开玩笑,但他没有,对此我十分感激。他只是说:“到了那里,我不会进去。你得自己把金子搬出来。”
我说:“这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粧。”
他说:“你只能带上自己能搬得动的金子。我不会碰它们,不过,我会给你做向导。”
我说:“给你造成的麻烦,我会付个好价钱的。”我将手伸进短上衣,将藏在里面的钱袋递给他。“这一袋是带我去那儿的报酬。等我们回来,我会再加倍给你。”
他将袋子里的硬币倒进巨大的手掌中,点点头。“银币,”他说,“很好。”接着他又说:“我得去和我的妻儿打个招呼。”
“你没有什么要带上的东西吗?”
他说:“年轻时我曾经做过掠夺者,而掠夺者们总是轻装上阵。我会带上绳索好爬山。”他拍了拍腰间挂着的短剑,走回刷成白色的屋子里。我没有见到他的妻子,当时没有,后来也没有。我不知道她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等待时,我又往小溪里扔进了五十块石头,直到他回来,肩上扛着一卷绳索。接着我们便一同离开这栋对于任何一位掠夺者来说都显得过于豪华的屋子,向西走去。
在海岸与其余世界之间的山丘十分和缓,远远望去是一团朦朦胧胧的紫色物体,仿佛一团云。它们看起来就像在发出邀请。它们是那种非常平缓的山,是那种你可以轻松爬上去的山,就和爬个小土坡一样那么简单,但类似这样的小土坡要花你一天,甚至更多时间才能翻越。我们爬上了山,到第一天晚上,我们觉得有些冷。
现在是盛夏时节,我却看到上方的山顶上盖着雪。
第一天,我们没有交谈。没什么可说的。我们知道要去哪里。
我们用干羊粪和枯树枝生起火堆,煮了开水,做了点粥,我俩都往我携带的小锅里撒了一把燕麦和一小撮盐。他的一把很大,我的一把则很小,就像我的双掌一样,这令他露出笑容,说道:“我希望你别一口气吃掉半锅粥。”
我说我不会的,而且事实上也确实不会,因为我的胃口比一个身材正常的成年人要小。但我相信这是件好事,因为我可以在野外靠坚果和浆果为食,若是换成个子大点儿的人可能就会饿死。
一条小径经过这些高山,我们沿着它向前走,几乎没有遇见任何人,只有一位修锅匠和他的驴,驮了一大堆旧罐子。驴子由一位姑娘领着向前走,她见到我,一开始当我是个孩子,露出了笑容,但后来看清了我的真面目,脸上便有些怒气冲冲,要不是修锅匠用赶驴的鞭子拍了一下她的手,她甚至可能会捡起一块石头来砸我。后来,我们又超过一位老妇,她带着一个据她说是她孙子的男人,他俩正从山上下来。我们和她一起吃了一顿饭,她告诉我们,她刚看到自己的第一个曾孙出世,生得很不错。她还说,如果我们把硬币放进她的手掌,她就可以通过我们的掌纹述说出我们的未来。我给了这老太太一小块低地银市,她看起我的右手。
她说:“我可以看到你过去的死亡与未来的死亡。”
“死亡等在我们所有人的未来。”我说。
她顿了一下。此刻我们正在高地的最高处,这儿的夏风吹拂得如同冬季,它们怒号着,将空气抽打得如同刀子一般。她说:“曾经有个女人在树上。将来有个男人在树上。”
我说:“这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终有一天,或许。”她说,“要当心金子,银子才是你的朋友。”她已经把我这部分的未来说完了。
至于卡卢姆?麦卡因斯,她说:“你的手掌已经被烧掉了。”他说是的。她说:“把你的另外一只手给我,左手。”他照做了。她专心地审视,接着说道:“你回到了开始之初。你会比大部分人都更高。你所去之处没有坟墓等着你。”
他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不会死?”
“这是左手的命运。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事,就这些了。”
她其实知道更多。我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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