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强应声而去,林敏慎却抬头瞥了一眼阿麦,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阿麦并未注意这些,只是在核算现在救援临潼是否还赶得上!常钰青是五月十五日围的临潼,她在五月十九日就收到了临潼告急军报,现在是五月二十五日,待张生接到军令驰援临潼,估计五月底便能到达,如此算来其间有半月时间“匪兵”可能抵得住常钰青两万大军的猛攻?阿麦心中很是没底。
第七章惊讯大义对话五月二十七日,阿麦命徐静与贺言昭驻守靖阳,自己亲自领兵两万回援临潼。因主力新军为步兵,所以行军速度比张生的骑兵慢了许多,直走到六月中还离了临潼有几百里。临潼战报却是到了:张生骑兵六月初四到达临潼,被常钰青派兵阻里坡,待冲破常钰青防线赶到临潼城下,临潼城已破,唐昭义力战而死。张生率军攻入城内,常钰青弃了临潼,北渡子牙河,带军退回到北漠境内。
阿麦看着战报,只觉得眼前的字猛地忽远忽近忽大忽小起来,她忙闭了眼,用手扶住了身下马鞍,缓了片刻才将手中战报递向身侧的林敏慎,吃力地说道:“你给我念一遍。”
林敏慎不明所以地接过军报,用眼扫了过去,脸色忽然变了,抬头看向阿麦,迟疑道:“元帅……”
“念!”阿麦眼神狠厉,声音里竟带出一丝少有的尖锐来,“我叫你给我念一遍!”
林敏慎无奈,只得低声将战报念了一遍。
后边的张士强听了,心中一凛,又是焦虑又是担忧地看向阿麦,却见阿麦半晌没有动静,良久后才缓慢而又坚定地吐出几个字来,“我不信。”
“我不信”三个字过后,四周沉寂下来,空气凝重。
片刻,阿麦突然如梦醒一般,抬手狠狠地抽了坐骑一鞭,一人一马便箭一般向前冲了出去。
是的,他不信,她不信那个曾经握着她的手说“都要活下来”的唐昭义会就这样死了。
张士强惊呼一声,见阿麦已拍马走远,顾不上许多,忙带着亲卫军在后面紧追了上去。林敏慎也怕阿麦情绪失控之下出了意外,简单交代了军中副将几句,自己也紧随着追向临潼。
因北漠与江北军连年征战,驿站早就没了,四百里官道显得无比的漫长。阿麦策马跑了足足一个日夜,身下的坐骑已然跑废,这才进入临潼。官衙内还是一片惨白,正堂上白幡高挂,已是充作了灵堂。张生带着部队从灵堂内迎了出来。眼底下有淡淡的青灰之色,面容沉静地看向阿麦,行礼道:“元帅。”
阿麦没有理会他。绕过他径直进了灵堂。冲门的香案上灵牌虽在,却不见唐昭义的棺木。阿麦扫了一眼香案,头也不回地问张生道:“唐昭义人呢?”
张生独自跛着一条腿从外面进来,解释道:“天气炎热,尸身放不住……”
阿麦却猛地转身,眼底一片寒色,目光凌厉地看向张生。张生话语便不由得停了下,略作停顿才继续说道:“只能先将唐将军葬了。”他垂下了眼帘,避过阿麦的视线,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递给阿麦,说道:“末将赶上见了唐将军最后一面,他叫末将把这个给元帅。”
那荷包十分干瘪,做的也不算精致,已是有写破旧。阿麦缓缓伸手接了过来,待放到眼前才看清那暗色是已经干了的血迹。阿麦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她抿着唇废了好大功夫才将那荷包打开,只从里面倒出一对耳坠出来,银丝的绞花,缀了绿色的玉石,一下子将阿麦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乡村、集市、母亲,还有泰兴、西市、唐昭义……阿麦用力将手掌攥了起来,耳坠上锐利的钩尖刺入她的掌心,很疼,可是阿麦却依旧觉得不够,不够她强自压下眼中的湿意。
父亲说过,不能哭,哭一点用处也没有。
阿麦终缓缓抬起头来,神色平静地问道:“唐将军的墓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张生眼中的诧异、惊愕一闪而过,带回过神来,阿麦已率先向灵堂外走去。外面台阶下,军中将领俱都等在那里,见阿麦出来齐齐唤道:“元帅。”
阿麦视线缓缓扫过那一道道或悲愤或闪烁的目光,心中已是有些了然,略点了点头,边走边侧头问张生道:“清风寨可还幸存了人马下来?”
张生答道:“有二百多人。”
阿麦沉默了一下,吩咐道:“安葬战死的清风寨义士,将幸存的好生安置。”
张生跟在阿麦的身侧,说道:“清风寨的息荣娘昨日已是到了,这会儿正在安置那些受伤的人。”
阿麦绷紧了唇角,没再说什么。
清风寨战死的人都被埋在了城南,除了有名有姓的几个头领独自立了碑,其余的人只是有座小小的坟头而已。这也是他们运气好,是自己人赢了这场仗,若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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