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特里克斯眉头微蹙,换了张严肃的面孔,仍是一脸探究地盯着德拉科,好像对他的无动于衷分外好奇。
因为德拉科表现得实在太冷静了,冷静之外甚至还带着几分散漫,她全然无法透过那双浅灰色的眸子,探知到哪怕一分一毫和情绪有关的东西。
“唉……”黑发女巫叹了口气,“以前我那个可爱的侄子真的不见了……好了好了,主人的意思是让你用他去搞清楚格兰芬多的阴谋,他对斯内普的屡次推诿非常不满了——这么明显的意思,你非得让我亲口说出来是吗?”
“你口中的‘斯内普’是我的教授和校长,贝拉姨妈,”德拉科说,“而且我不认为一个泥巴种能轻易混入那群蠢狮子的核心——”
“他不是泥巴种。”纳西莎忽然说。
“什么——”
德拉科也皱起眉毛,不解地看着他母亲。
“你疯啦?”贝拉特里克斯莫名有些兴奋,“混淆巫师血统是比你试图庇护一个泥巴种更严重的错误,不要再错上加错了,茜茜!”
“他父亲你们认识,”纳西莎缓缓说,“就是上次死在霍格沃茨的吉本。”
地上的俘虏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然而谁也没空管他。
“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这小子都不知道的秘密,你怎么会知道?”
“换作你搞大了一个麻瓜的肚子,你会在你们那群人中宣扬?”纳西莎冷笑,“那位大人的慷慨成了他们那群游手好闲的混混整日花天酒地的底气,虫尾巴当年都能为几百加隆背叛他过去的人生,吉本抛弃一个麻瓜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不…不是……”
一道红光骤然跃起,击中了开始挣扎的俘虏。
德拉科放下魔杖,那些深紫色的疤痕宛若一丛顽强的荆棘,顺着他苍白而修长的手指,缠绕进血骨。
贝拉特里克斯下意识地表露出了几分警惕,又立刻转为恼怒,责怪地瞪了他一眼。
“就像你说的,我不觉得他有价值,”德拉科说,“要么滚进地牢,要么滚去阿兹卡班。”
“她不会的。”纳西莎再次语出惊人,“她怕你——”
“你闭嘴,纳西莎!”贝拉特里克斯豁然拔出魔杖,“这里要滚的人是你!”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德拉科不能再装聋作哑了,他走到两人争锋相对的目光中间,挡在纳西莎面前,“就算抓到的是一个纯血叛逆,也不值得你们为之争吵,何况他只是个来历不明的混血?”
“不关你的事,德拉科!”贝拉特里克斯怒目圆睁,越过德拉科的肩膀死死地盯着纳西莎苍白的脸,“你说给我清楚啊,什么叫我不会——你就这么恨我吗,纳西莎!卢修斯出事后是谁整天哭哭啼啼要我帮她照看庄园的?是谁整天低三下四要我去求主人放过他儿子的?我的好妹妹,你瞧瞧你自己,好好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除了嫁了个好丈夫,生了个好儿子,你有什么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德拉科从未见过贝拉特里克斯如此凶唳的表情,而他身后的纳西莎连呼吸频率都没有变化。
“我想我自己分得清什么是真情和假意。”他听见纳西莎在火上浇油。
“假意?我呸——”贝拉特里克斯举着魔杖的手一抖,一道幽光迸射而出,砰的一声击碎了旁边的沙发,余势将周围地毯灼成一片焦黑,呛人的烟雾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好啊,纳西莎·马尔福,我迁就了你一辈子,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我把你当妹妹,你拿我当外人?真他妈叫我开了眼了,哈哈——”贝拉特里克斯怒极反笑,漆黑的发丝散落下来,遮住了那双亮得可怕的黑眼睛。
但笑声却没持续多久,她脸上怒气一收,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拂袖而去。
沉重的雕花大门无声地合拢,客厅里安静了一阵子,德拉科慢吞吞地转过身子,举起魔杖对准沙发引导出一个修复魔法,半空倏尔浮现一团深绿色的光球,像一枚律动的心脏,在收缩中吸纳进丝丝缕缕的黑烟,然后放射出色泽诡异的光芒,将他的眉眼渲染得有些阴森,“您不该激怒她的。”
“你大可以追出去。”纳西莎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毕竟那是你的‘贝拉姨妈’。”
光球律动的节奏一顿,德拉科无奈地笑了笑,但纳西莎忽然上前一把拥住了他,德拉科一下子愣住了。
他清晰地感到胸腔里的心脏活泼地跃动了两下,像是时光长河的逆流倒卷而下,瞬间将他拉回了数年之前,那个他以为空气永远是香甜甘美的幼稚时期。
他知道自己不可避免会回想起那段天真无忧的时光,人心总会有软弱的一面,心灵魔法一直强调……
德拉科按下了脑海里越飞越远的思绪,可在窥见了魔法世界的广博浩瀚之后,曾经的那个美好的圈子不知怎么就盛不下这颗渴望自由的心了。
果然还是自己太自私了吗?
“你没事吧……妈?”
纳西莎抱着他不肯撒手,而德拉科终究没有回抱她。清幽淡雅的茉莉花清香盈满了怀抱,他感到细软的发丝拂过耳廓,然后是一个低到几不可闻的词:“去找先祖……”
她轻轻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松开了他,温柔地碰了碰他的脸颊,又细致地替他抚好了学院袍,柔声道:“那位大人器重你是马尔福的荣幸,但你为什么老不回来,任务很辛苦吗,我很想你……妈妈从没怪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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