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一开一关,夜风吹动面前人颈后一小簇灰发。
段京耀接了一个电话,没看她。应了几声,径自一个人往门外走。
祁昭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攥紧了那袋子。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像在看一颗远在千山之外的星。
一颗本就该高悬不落的星星。
如果留在这个破地方的理由只是因为她,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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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春天的晚上,是祁昭见到段京耀的最后一面。
那一天他一言不发走出了商场。她知道他在生气,又悲哀的感觉只能这样了。
这是她人生十八年以来,第一次也想为别人的前途考虑。他本该重新回到属于他的神坛。
祁昭想了想,还是追了出去。也不追上去并排走,就这么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面前人的灰发都已经快掉成黄毛,却还是好看得让路过的几个女孩子挪不开眼睛。路灯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把少年宽阔的肩胛照得发亮。
街道两排是夜宵摊,人来人往。
宁县的夜色破烂,够不上少年的光芒。
她总是后知后觉的明白。
很多时候她的目光只有透过少年的肩膀,才敢去看这个不堪的世界。
祁昭追得很急,发绳松垮,掉下来许多碎发。
所以等到段京耀在一个巷口尽头,是通往灯火通明的长街的巷子里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走得发丝凌乱的人。
一双倔犟的凤眼透过凌乱的碎发,无声地凝望着他。
十几秒后,他回了身,一步步走过来。
祁昭的心跳得近乎一团乱,脚好像被定住了。
对方单手绕过她的肩膀抵在她的后颈上,突然低头。
茶树油混杂着烟草香,像是要铺天盖地入侵她的所有。她毫不怀疑他的侧脸已经快要贴到自己的下颚上。
春风吹的人容易沉醉失控。
祁昭没有躲,闭上眼睛,身体却一直在颤抖。
良久,想象中该发生的一切都没发生。
毕竟那本不该就是一个失控的吻。他们就像两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和流浪猫,在夜色里彼此一无所有,孤单可怜。
所以段京耀只不过站在她的面,低头把她的碎发拢了,重新给她扎了头发。
慢慢后退,打量她几遍。
倔犟生长的玫瑰,本就不该落魄狼狈地出现在人们眼前。
他懂她所有的美丽和骄傲。
段京耀忽然绕到她的身后往前一推,推到那条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长街上,语气依然恶劣如初见:“跟着我干什么,走你的路去吧。”
去走她的阳关大道。
去奔赴她的前程似锦。
祁昭固执没走,站在春风里倔犟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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