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一同前往水仙岭的同伴崔子行已经回来,正坐在床上使用手提电脑。他察觉到南门希醒了,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弟弟刚来过找你。」他望向时鐘,补充道,「两分鐘前才来过,应该还未走远。」
南门希拨开被子:「我的哪个弟弟?」
「橙发的。」
「哦。」也对,二弟躺在医院里,来的肯定是三弟了。南门希扭了扭肩膀,问,「他没说什么吗?」
「没有。看他的表情很认真,但应该没有急事吧,走路颇慢的。」
「嗯……」
既然没有叫醒他,就代表南门望的身体状况没有恶化。那么,去医院还要避债主似的南门雅怎么突然想找他呢?
南门希向友人道谢后,披上外套便走出酒店。现在是晚上9时半,对城市人来讲仍很早,但水仙岭已经漆黑一片,路灯和零丁店铺点起残光。水仙岭的环境他不熟,只记住几条路,恰巧南门雅就在前往旧区房子的那条路,每一步都很慢。南门希真想朝着那道暗红色的背影大叫,最后还是张开大腿多跑几步追上。
直至两人的距离不足十步,他才唤了一声:「雅雅。」
橙发的男孩步履霎时僵住。就像要上台致辞的演讲员般,顿了几秒,他才沉着脸缓缓回首,视线与大哥交接。
曾几何时,他们是关係友好的兄弟,哈啦打屁绝对不成问题,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可以畅所欲言──这才是兄弟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连四目相对都这么困难了?
南门希先绽放惯用的笑容:「你找我吗?」
南门雅点点头。
「有什么事吗?小望没事吧?」
南门雅摇摇头,半晌后才将心底的疑问尽说出来:「望……他……什么时候有血友病的?」
南门希的右眉往上挑起,没想到这三隻字也会从么弟口中跃出来,但细想一层也不意外。从小时候起,他和爸爸就数番提及血友病、凝血因子等名词,今次南门望送院,他们和同行的石俊也跟医生提过好多次。
相反,南门雅到了现在才想知道详情,实在太迟。
「他生来就有了。怎么忽然这么问呢?」
「忽然……什么忽然啊……!」南门雅垂在两侧的双拳都扣紧,他宛如一隻幼小的狮子露出犬齿,朝着老哥直吼:「你早就知道、血友病医不好……南门望一直都有血友病!从小时候、直到现在!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暪着我!」
南门希单手叉腰,依然笑得轻松自在:「咦,你猜呢?我和爸爸一直都没告诉你,你觉得原因是什么呢?」
「我哪知道啊!如果、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
「知道了就不打小望吗?不知道就继续打囉?」
南门雅立即收回叫嚣的态度。
他想否定,但可恶地,南门希的话总是难以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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