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也不太连续。
他精神上撕裂一般的伤痛在当时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完全压过了躯体上伤口的疼痛。
因此现在回想起来,他只模模糊糊地感觉在他昏迷期间,自己断断续续地醒了又睡,身边也断断续续地有人来了又走。
那时候似乎有很多人都来过,但他却完全想不起他们的脸,更想不起他们说了些什么。
身边传来镊子和托盘碰撞的声音。
护士刚给他换了最后一次药,起身的时候,有些怜悯地看了看眼前这个额头上打着绷带的警察。
即使已经修养了大半个月。
松田的脸色看起来依然很疲惫,他瘦了太多了,气色也不太好,原本俊朗的面容显得有些苍白。
他其实应该还需要继续休息的。
但那个卷发青年却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视线望着外面沉寂的天空,问道:
“其他人都去哪了,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
“……”护士沉默了片刻,像是有些斟酌是否要开口。
但她最后还是说道:
“今天是那位雨宫警视的葬礼,全东京都报道了。”
“是吗。”
松田的声音显得很安静。
他又一次为自己戴上了墨镜,小护士无法看透那两面漆黑的镜片,更看不透他现在的情绪。
她只能看见病房里的那个年轻警察重新站了起来,把自己刚刚穿上的羽绒外衣脱掉,只留里面一件白衬衫,随后从自己的衣柜里取出了一身黑西装。
护士
轻声问道:“您要去参加吗?”
“为什么不去,你以为这身西装为什么会在这里?”
松田只说道。
他把萩原给他留的便条从袖口上撕掉,收进口袋里。
于是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又从伤员变回了那个不羁的松田警官了,西装从肩膀到背脊到腿在他身上都显得异常挺阔。
只有领带没太打好,领口露出一点肩膀绷带的痕迹,和清瘦的脖颈。
如果将时间往前倒退一年,或者是一个月。
他都根本想不到,自己难得在非工作日穿上黑西装,居然是去参加那个不久前还在他眼前笑着的
雨宫的葬礼。
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这类不同。
他对于葬礼其实没有太多的记忆。
松田身边亲人大部分都还健在,就连那个当年惹是生非酗酒的老爹也好歹也活蹦乱跳到了现在,随时准备跟儿子比命长,看谁先把谁气死。
他这辈子目前唯一最靠近葬礼的,只有萩原被和炸弹一起困在那个二十层楼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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