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曾想,她刚离开晋阳三天,「上官一家不日恐惨遭灭族之祸」的密报,便呈放在了梁国公的案头。
更意料之外的是,不久前还信誓旦旦的李峘却在仅扫了一个开头之后,当即冷着脸大步跨出自家阿耶的书房,马不停蹄的沿着朝长安而去的官道追去。
那个整日心高气傲的小娘子,要摔倒泥潭里了。
而李峘满脑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决不允许。
也许没有李峘,注定要被抓回而后充入掖庭的上官令仪极有可能会因「复仇」二字,拥有另一段同样跌宕起伏,却又截然不同的人生。
可是没有这个「如果」。
李峘一寻到上官家的马车,便不由分说的胁迫马夫回程,将她「抓」回了晋阳。
上官令仪本就极为讨厌这个嚣张跋扈、容不得任何你违逆的梁国公二子,所以,当即便以为是自己的拒绝激怒了他,使他到了此刻还不得消停。
她反抗了一路,可惜皆未能从他严密的看管之下逃脱,直到听说了虽是铮铮铁骨却从来守礼的阿翁竟会「自尽」于朝堂之上的消息。
上官令仪立刻便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到底是锦绣堆里娇养大的小娘子,即便比旁人聪颖上几分,可终究还是会害怕。
但那些细细密密的恐惧,并不能阻止她更加迫切的想要归家。
在一次设计的逃离险些成功之后,早已不耐烦的李峘直接将上官令仪五花大绑,更是片刻都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才将她留到了上官家被「灭族」的那一日。
直到那一刻,上官令仪才明白,为何在收到久未联系的手帕交于玉瑾小聚的邀请后,不等自己想法子找理由,阿翁和阿耶就满口答应,更是容许她「迫不及待」便踏上了前往晋阳的道路。
原来彼时自己无心的最后一眼,已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诀别。
李峘本以为她会嚎啕大哭,会彻底崩溃,可是都没有。
闻听消息之后,她反而再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沉默的西望长安许久,上官令仪整个人终是彻底冷静了下来,甚至不出一月便恢复了从容说笑的样子。
只是从那时起,李峘一生便再也未从上官令仪的眉眼之间看到过她初来晋阳时,弥漫着的属于被一个自幼宠惯,日积月累方才会有的小女儿虽纵却娇的神气。
而后,便是改名换姓,隐匿行踪,在李峘的安排之下,上官令仪终是悄无声息的藏到了梁国公起兵之时。
再一次见到元怀谦之时,上官令仪终于又可以重新被叫做「上官令仪」。
彼时,为了找她,他已经来往长安与晋阳之间不知多少回。
所以,相见的那一刻,元怀谦眼中的「大喜过望」,几乎让上官令仪压在心底最隐秘处却一刻也没有停息过的眼泪奔腾而出。
可到最后,她还是没有哭。
旁人也许不知,可她自己却清清楚楚,眼前的这个人才是她半年多前,会接受邀请,前来晋阳的真正目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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