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衣服、整理客厅、做饭、再伺候两个孩子吃饭,等孟玉蕾忙得差不多了,便给婆婆打电话,说想把孩子送过去。因为她和蒋蔓约好了一起去找那个吉普赛老太太。可是婆婆说她和宋阿姨在地铁站附件哪个商场外跳广场舞,要九点多才能回去。孟玉蕾只能作罢,全权委托蒋蔓再跑一趟。
惴惴不安的等待中,孟玉蕾一边听女儿练琴,一边洗衣服,一边还要盯着卫生间外童车上的儿子。早上儿子吐脏的衣服被婆婆包在塑料袋里原汁原味儿地塞在她的妈咪包里,捂了一天,味道已经一言难尽。
刚把衣服挂好,蒋蔓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把整条街都跑两趟了,就差挖地三尺了,哪还有老太太的影子。我问了路边店家,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个人。店家的摄像头也照不到外面,如果要调摄像头只能找交警。我找一个朋友问过,说没有充足的理由交警的摄像头不是随便就能给你调的,你总不能说你就为了一张照片要找警察吧?”
孟玉蕾心凉了半截,“这可怎么办呢?”
“算了呗!为了一张照片,实在不至于。她真要有什么别的用途,到时候咱再告也不迟。”
蒋蔓的话无可辩驳,似乎只能这样了。她连那个老太太到底是不是始作俑者都不敢确定,所以也无法再执着下去。
晚上,哄两个孩子睡下,夫妻二人床头对坐,竟一时无语凝噎。两人之间隔着儿子安安,而齐星辉的个头比安安还略小一筹。可是安安是粉粉嫩嫩的婴儿相,让人看了就欢喜,而一旁的齐星辉皮肤黑,脸上有褶子,鼻上有黑头,头发又粗又硬,还夹着些白发。他半躺在安安身旁,简直是个活怪物。
齐星辉的手机震个不停,孟玉蕾刚想问他,又不震了。
“唉,单位的电话,烦透了,不想接。”
“你跟人家好好说,别把火撒到同事身上,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孟玉蕾道。
“知道了。”
齐星辉说罢,干脆将手机关机扔在一边了。他两臂抱在头顶靠着枕头,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一副仿佛揣着满肚子的火却无处发泄的烦恼样儿。
“我关灯了?”孟玉蕾小心翼翼道。
“关吧!”齐星辉依然显得不耐烦。
屋里只剩墙角一盏小夜灯,有时候安安睡觉不稳孟玉蕾总要半夜起来哄哄他。灯光的亮度正好让孟玉蕾不至于摸黑又不会打扰到齐星辉睡觉的程度。此时小夜灯亮着,月光也亮着,两种光混在一起,让屋里有种朦胧感。
齐星辉依然那么靠着,孟玉蕾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看不清他的眼睛。以前他头挨着枕头没多久就能发出轻微的鼾声,孟玉蕾扭头,就能看到他像山一样让她踏实的身体。有时候怕他压到儿子,她还要很费力气地将他朝那边推一推。
可是此刻,他原来的位置空空如也,只剩枕头那儿小小的一只。微弱的光线下,他是那么安静,安静地连他的呼吸声她都听不见。周围的空气也仿佛跟着凝固下来,只有齐星辉无声的焦灼与沮丧像游鱼一样蹿来蹿去。
在这夜深人静之际,兴许是被齐星辉感染,孟玉蕾竟恍惚得有些心碎。以前凡是遇到什么困难,总觉得身后有个齐星辉可以依靠。他能修马桶、换灯泡,她在外跟人发生了口角,一米八六大高个儿的他也能站出来唬唬别人,可现在,啤酒肚还在,发际线也后退不少,可他却变成了那么小一只,小得让人难以置信,小得让人憋屈。
“你记不记得,咱们学过一篇课文,叫《变形记》?”齐星辉突然问道。说罢,他还顺手打开了台灯。他俯身盯着孟玉蕾,仿佛准备随时接收她能给予的希望。
“对,作者叫什么卡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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