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躺在床上,脑袋的疼痛一阵又一阵,她在床上挣扎、蜷缩,脸部狰狞地可怕。痛苦一阵又一阵,她咬紧牙关,苦苦支撑,不觉间牙齿竟是咬破了嘴唇。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她嘴里。夏依依倔强默不作声,独自承受脑裂苦痛,过了许久,痛楚才渐然褪去。
傍晚,唐闲端了汤药,轻敲了夏依依的房门。虽是无法找到解药对症下药,但用些草药延缓夏依依体内毒素蔓延,还是有些法子。托盘中的汤药,难闻的苦味淡了些,唐闲知道夏依依怕苦,药草里特地下了些甘草。
“进来吧。”夏依依没问来人是谁,柔声细语说道。
唐闲推开房门进去,只见夏依依坐在梳妆台,拿着梳子梳着头发。她的青丝散乱,身穿一件红色喜服。那喜服,洋溢着婚嫁的喜庆,正是她与东川王府二公子成亲时穿的喜服。喜服上的血渍早已被她洗净,衣裳破裂处也被她缝好。
唐闲将汤药端到桌案,轻轻放下。夏依依悄然转身。唐闲顺眼看去,只见她眉毛轻画,胭脂上唇,自是唇红齿白,面色娇柔。她的眼神间满是秋波,含情脉脉。
唐闲一愣,不知夏依依为何这副神情,也不知她为何穿出这罕见的喜服。
夏依依缓缓起身,走到唐闲身前。她俯身凑耳,嘴唇紧挨唐闲的耳根,轻声问道:“我已经无药可救了,是么?”
唐闲站在原地,神情冷漠,没有应答。
夏依依继续说道:“你不说话,那便真是如此了。”
唐闲听罢,神情微变,说道:“不会的,你不要多想。总会有法子救你的。”
夏依依轻轻一笑,伸手从身后将唐闲环抱,侧脸贴在唐闲后背。她听见了唐闲的心跳,柔声说道:“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她停了停,继续说道:“今日,我便嫁了你,可好?往后的半载,愿常伴在君左右,至死方休。”
夏依依说着,不知何时眼眶泪水盈满,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唐闲的后背。
唐闲神情痛苦,他从夏依依的环抱中挣脱开,背对着夏依依,说道:“不,婚姻大事,岂可如此儿戏?要嫁,我便要你风风光光地嫁,八抬大轿抬你进山门。我绝不要你这般委曲求全……”
夏依依看着唐闲的背影,冷冷地说道:“可是,我没法活太久了……你知道的……”
“不,只有有我在,便不会让你死。你也不能死。天地之大,自有妙法。待我寻得师尊,他自有给你续命之法。”唐闲说道。他头也不回,径直走出了房门。
夏依依看着唐闲的身影发笑,笑得凄凄惨惨。
夜晚,唐闲出了客栈,去了林郊。他掏出了短笛,凑到嘴角。明月一轮,悬挂枝头。唐闲闭目,缓缓吹笛。笛管通碧,七孔七音,音由心生,随风飘扬。笛声深沉低婉,让人心头难受。唐闲心中苦楚,随音传达,不知传到多远。
笛声过后,有十名蒙面黑衣人飞身而来。他们身法极快于树林掠过,借夜色悄然而至。他们在唐闲身前落下,收了功法。细细一看,这十人各个背负一匣子箭羽,一把弯弓挎在身前,腰间斜挂一把宝剑。黑衣首领率其余九人,整齐下跪参拜,一声“属下参见少主”响彻林间。
唐闲点头,示意众人起身。他也不多话,只是将一封信笺交与黑衣首领,冷冷说道:“火速送与收信人。”
黑衣首领应诺,接过信函,与众人起身,而后轻功施展,纷纷飞身入了树林,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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