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陵骑着飞泸在大漠的黄沙中眺望。大漠最美的景色之一,莫过于茫茫黄沙之中渐渐消沉的太阳。它把所有的火色暖光布满整个沙漠,收揽了天空的淡蓝色泽,只留下天际越来越红的一抹。陆陵最喜欢的就是这渐然西沉的夕阳。暖暖的,像是一种希望,也是一种寄托。
陆陵策马扬鞭,飞泸在黄沙上掠过,扬起一阵黄烟。他时常骑马于黄昏时分来大漠深处看夕阳。看尽烟霞闲散时,又是夕阳挂晚处。看累了夕阳,他便策马扬鞭回去。
陆陵定居在了漠北深处,住在了一处土屋之中。这里人烟稀少,周边难见寸草。土屋中的陈列也极少,两把椅子,一张木桌,一张土床,一张草席,两个窗户,一个院子,这便是全部。
陆陵牵马走进院子,早有书童恭敬地立于院子之中。他叫了一声:“师傅”,接着便牵过陆陵手中的白马飞泸,将马牵到院旁马厩系好。陆陵伸伸懒腰,闲来无事,去土屋中搬出了那张木桌,顺手拿了两把椅子,沏了一壶热茶,独自在院中下起棋来。棋是游云门的棋,他走时带的。
他把棋盘、棋盒摆好,独自一人下棋。陆陵左手取了黑子,执黑先行,落在棋盘天元。下完了黑子,陆陵换座,右手取了白子,来了个星位落子。接着,陆陵又换了座,左手取了黑子落子星位旁,来了个小飞挂。左右手交互,黑白依次落子,如此反复。及至黑白交锋,打劫叫吃,中盘收官,陆陵也不徇私偏袒,轮到黑便替黑子琢磨,轮到白便替白子思考。
棋虽是一人在下,却是左右手分开执子,换位思考。陆陵如此这般下棋已是半年,他不觉得索然,反倒觉着有些意思。倘若有唐少橙在,下起棋来怕是更有意思。他那徒儿的棋艺极差,也不爱动脑,所以每次下棋总是他赢,而且赢得轻松痛快。只可惜这是在漠北,她不在。
半年前他于这漠北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唐秋梨,一个叫小苏。唐秋梨前些日子已经被他打发去了游云门,她在的时候,这漠北土屋倒是热闹。她时常一个人偷偷骑马玩耍,东南西北也不吭声,害得别人寻她时干着急。她也在时常在土屋周边抓些蝎子放到后厨惊吓她的师兄小苏。这十多岁的小姑娘,尽是喜欢倒腾作弄别人,却唯独在他面前最为乖巧,与他这师傅最为可亲。
唐秋梨年少聪慧,好学善武。她在陆陵周围待着,但凡陆陵施展的轻功武艺,她只需要一眼便可以模仿。
陆陵收她为徒,教会了她游云门所有的轻功,也教会了她游云门的各类杀招剑法。而后他见这小徒弟一脸的不满足,索性给了她冬剑,把冬剑三诀也教了。
教完了这些,陆陵收到了江南旱灾的消息,于是便让这小徒弟出个门,去游云门找她姐姐唐少橙去,还特地想了个好玩的点子,要戏耍唐少橙一番。这点子虽然有些胡闹,但对唐秋梨也是一种历练,对唐少橙也是一番惊喜。想来戏耍唐少橙时,她该是有些恼吧。陆陵窃笑,一想到徒弟懊恼时的模样便觉有趣。
而今算算日子,这唐秋梨也该到了游云门了。陆陵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圆圆的月亮,自觉这漠北土屋有些冷清。
离开游云门已经快一年之久,这近一年来他待在这里,日子确实过得闲散。抬眼望天,俯视望沙海。一个酒葫芦里的酒永远喝不够,他于这荒漠之中策马,看尽了荒漠的广阔与自由。他喜欢这里,久了却也眷恋荒漠以南,他于漠北听到游云门的消息时总是一脸欢喜,尤其是当他听到有关于唐少橙的消息时,他更是喜形于色。
这徒儿,倒也没让他失望。游云门交到她的手中,确实带给了他很多的惊喜。他听闻游云门的各堂短短三个月内人数超过百人,听闻游云门的各门面日进斗金……听到这些他都有些得意,这是他做不到的事情,而她却做到了。
小苏还在厨房忙着今晚的饭食,有鸽子莫名其妙落在土屋的房梁之上。陆陵看了鸽子一眼,起身伸了懒腰。他收了棋盘,收了棋子,对厨房的小苏喊道:“小苏,我们走吧。”
小苏听到喊声,急忙拿着勺子从后厨出来,他问道:“师傅,去哪?”
陆陵抬眼看着南边,认真地说道:“南边。”
“现在?”小苏疑惑的问,“我们不吃饭了么?”
“不吃了,时间来不及。到了南边,为师会让你吃个饱。”陆陵说道。
“那路上的干粮和水怎么办?”小苏认真问道。
“干粮和水都在马背上。”陆陵说道,“我今早已去荒漠北镇买好。”
小苏讶异,看来师傅早已做好完全准备,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以出发。
小苏急忙丢了勺子,从后厨出来,他接着问道:“师傅,我们去南边做什么?”
陆陵看着天际,若有所思,说道:“下棋、喝好酒、睡好觉。”
小苏一脸呆愣,没想到师傅竟是这样的答案。陆陵将围棋收好背在背上,径直出了院门。小苏急忙解了白马飞泸,牵马出门,嘴里高声喊道:“师傅,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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