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萧燕飞对着坐在车辕上的知秋,招了招手,吩咐道,“你跟过去看看。”
知秋笑了笑,立刻意会。
这小厮既然是奉柳嘉之命在马市候着的,那么肯定会回过头去找柳嘉复命。
萧燕飞将帕子塞到了宁舒手里,又从荷包里摸出她前几日刚从外祖父那里新得的那面小镜子,凑到宁舒跟前给她看。
她柔声道:“妆花了,就不好看了。”
宁舒看着镜子里哭得两眼、鼻头发红的自己,眼睛发亮:“这是西洋来的水银镜吧!”
这水银镜罕见得很,宁舒的母妃怡亲王妃也有这么小小的一面,王妃珍惜得很,总是用红丝绒布罩着。
“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萧燕飞笑盈盈地看着她。
“喜欢!”宁舒捏着那面巴掌大小的小镜子就不肯松手,破涕为笑,颊上浮现浅浅的笑涡。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用绢帕细细地擦去眼角、面颊上残余的泪痕,几乎移不开眼了。
这水银镜照出来的脸可真清楚!
自己长得真好看!
唔,就是妆有点花。
宁舒赶紧擦了擦方才不小心蹭到唇角下的口脂,又取出她放胭脂水粉的匣子,往唇上补了点口脂,又抿了抿唇。
见宁舒终于展颜,萧燕飞又帮她正了正发钗,道:“我刚刚在马市里看上了一匹马,应该是良驹。”
“哪匹?”宁舒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小镜子了,眨巴眨巴地看着萧燕飞。
“水火欲分明。”萧燕飞以这句话提醒宁舒,“他那里有匹小马驹……我瞧着像是有蒙古马的血统。”
萧燕飞回忆着之前在那胖马商的马圈里看到的那匹顶多才两三个月的小马驹,其实她也只有□□成的把握。
她不懂马,只是看着那匹马驹很像顾非池送给萧烨的那匹。
宁舒皱着小脸,努力地想了想:“他那里好像是有匹瘦弱的小马,其貌不扬的……”
说到一半,方才去跟踪小厮东来的知秋步履轻快地回来了。
“笃笃。”
她在外头轻轻叩了两下,才对着马车内的萧燕飞禀道:“姑娘,他的马车在前面的恒达街右拐了,往大庆街那边去了。”
宁舒赶紧吩咐车夫道:“快,跟上去,去大庆街。”
放下窗帘后,宁舒又转头对萧燕飞说:“哼,我估计柳嘉就在大庆街的阑珊阁。”
宁舒自小在京城长大,京城里出名的酒楼、会馆、戏园子什么的全都了然于心,对于那些公子哥最喜欢去的几家同样清楚得很。
马车不近不远地跟在柳家的那辆马车后,果然,一盏茶后,就见前方的黑漆齐头平顶马车停在了一家挂有“阑珊阁”匾额的两层酒楼外。
阑珊阁是京城有名的会馆,临街的这栋两层楼是酒楼,后面是一个园子,还有几处小院可供客人租赁小住。
等东来进了阑珊阁的大堂后,宁舒才吩咐车夫把马车驶到阑珊阁外。
马车刚停稳,知秋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马车外,对着车厢里的萧燕飞与宁舒低声禀说:“柳嘉在后园的春迎堂里。”
和秋方才是一路跟踪着那个叫东来的小厮到的阑珊阁,也溜进去看过了。
“姑娘,郡主,和柳嘉在一块儿的是明逸。”知秋顿了顿,才又补充道,“还有几个舞伎、歌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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