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兰一把推开——一年不见,他反倒壮实了不少,肌肉硬邦邦的,推他跟推一座山一般——“别靠近我,你浑身——特臭——”
“那你呢?你怎么会来到这里。”闻人自觉的坐远了点,“你不在蒋府好好的呆着,来这做什么?”
“我——我的事情,很复杂。”宛兰不知该怎么说,一半真话一半假话,“我过来看看有没有生意可做,顺便找一个朋友。”
闻人十分的不相信,凑近过来,盯着她的眼睛。她被这样注视着,很不舒服,又坐远了,低着头。
“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逼。既然都这么晚了,那就睡觉吧。”闻人自顾自的躺下,盖上了被子。
“喂——那我睡哪里啊?”宛兰着急了,“要不你睡地上。”
他不听,翻了个身子,闭上眼睛,悠悠的说道:“你睡在旁边,不就得咯。”
“这么——这么臭——而且,我们两个——”宛兰红了脸,这一男一女——确切的说,是一个光棍和一个有夫之妇,两人怎么睡觉。
回答她的是闻人的呼噜声,他翻正身,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
宛兰推不动,也喊不起。四下着急,只好委屈自己,在地上,靠着塌睡觉。很明显,坐着睡觉,真是折磨自己。
*
之后,宛兰便在这个山洞住下,而山贼居然就称她为夫人了。宛兰一直纠正都不管用,闻人则在一旁喝酒偷笑。
如闻人所说,他当真不管这些山贼。山贼在这个山洞进进出出,有时来了新人,有时有人捡包袱走人;并且,山贼抢来的东西,都是自己先瓜分,然后剩下挑些不错的给他们的头儿,顺便再加几坛酒,闻人都笑呵呵的接受。
宛兰见此,心中有些着急。这些山贼出去,都是去洗劫人家,抢夺别人的财物,很是不道德。尽管闻人命令他们不要杀人,但真正听的又有几个呢?谁知道他们在外面有没有谋取别人的性命。
“你还是管管他们吧,抢劫别人的财物,终究不是正道。你这个做老大的,不是该管管他们吗?”宛兰终于忍不住向他提意见。
闻人斜躺在高台上,背靠着山,嘴巴正“咕嘟咕嘟——”享受酒的美味。
“你倒是说句话啊——”宛兰急切的说道。
闻人拿开酒壶,脸颊微红,眼神迷迷糊糊的,“这是高粱酒——很好喝的——嗝儿——”
“谁问你酒是啥酒。”宛兰气呼呼的说道:“我是想问,这些山贼每日抢劫别人家的财物,终究不是办法,你不该管管他们吗?”
“这有什么好管的。他们想抢就抢——想在这里歇着就在这里歇着,我又没有逼迫他们——去抢去劫。”闻人又咕咚咕咚喝着酒,直到喝完,才心满意足的说道:“有酒陪我就好——死了,便就地埋我……”然后真就一头磕在地上,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在交代遗言。
宛兰欲哭无泪,碰到这人,就等于照顾他所有事情。由于搬不动这个人,只得让一个山贼将桶水抬过来,就地帮他洗澡吧。
果然有个女人照顾就是好,连洗澡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得她来做。她真恨不得用刷子将她刷干净。只是没办法,材料有限。先脱下他恶臭的衣服,捂着鼻子用布沾水给他擦拭。这也是个辛苦活,尽管不用理会他的背部,就擦前面就行,但是擦了几下,就得将布洗干净。
连换好几桶水,才帮他擦拭干净——且不说那些倒掉的水跟黑水没有区别。
后面就是给他洗衣物还有被子——光衣服就有一大桶呢。洗完了,晾晒好,天也差不多黑了。
闻人这才悠悠醒来,“这酒真好喝——我睡到什么时候了。”
宛兰十分的无奈,说道:“是挺好喝的,你害的我帮你洗澡还有洗衣服。我这个‘夫人’真够难当的,幸好我不是。”
“是吗?真委屈你了。”闻人摸着头,呵呵的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我已经习惯了。”宛兰撇过头去,郁闷的说道。
*
其后几次,宛兰一边照顾他,一边劝他。宛兰总觉得,闻人这般醉酒,像是在逃避什么。如果立志做山贼,却又对山贼不太管教,如果立志要报仇却窝身在这个小地方天天醉酒。在他狂放不羁的外表下,到底在隐藏着什么,还是在逃避什么?
她怎么说都不见效,终于有一天,她夺下他的酒,放在一旁,“你真的想当山贼一辈子吗?”
闻人笑嘻嘻的说道:“这样挺好的,不愁吃喝还有酒。”想要继续拿着酒喝。
宛兰一把砸烂这个酒壶,“你别在喝了!”
闻人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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