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站起来,没有他法,先就此离去。带上包袱,一跌一撞,步行缓慢的向番禹走去。如今这个时候,她能想到的人,只有姐姐了——投靠自己爹娘,显然他们也不会收留一个弃儿。
她强打着精神,努力将悲伤的情绪收一收,泪水擦一擦。走进番禹,依然还是那么的繁华,她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融不进这个和谐的大环境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匆匆的与她擦肩而过,没有理会一个不相识妇人的情感。她反倒在多次的擦肩中,轻薄如纸,被人撞来推去,最后人们还投来鄙夷的神色。
不知不觉里,走到城南边。她停下了彷徨的脚步,驻足看着——这个曾经多次和千亿相遇的地方。一切机遇,一切的故事都是从这起步,展开了一段美丽的旅程。在此之后,她被迫嫁入蒋府,但她魂牵梦萦的地方依然是这里,为了当初的美好,她做了多少努力。
到了现在,所有人都离她而去,所有人都厌恶了她。
她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起点,但故事再也无法继续。一切都是命数吗?
她停驻了很久,人们在她背后来来往往,她和这块城南小角落成了一道风景线。脑中还在像放电影一样,里面都是她和千亿的回忆,她久久都不释怀不了。
直到一个小摊贩抗议她占了她的地盘,她才回过神来。双腿站的有些发麻了,锤了下腿,继续向姐姐住的地方而去。
到了姐姐住的那个小店,见到了姐姐。宛兰一把抱住了姐姐,泪如泉涌,很快就哭成了泪人——明明劝慰自己见到姐姐不要哭,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讨厌的眼泪停不下来。
姐姐俨然就是她的精神支柱,给她温暖的怀抱,给她哭泣的肩膀。姐姐就这么静静的给她依靠着,仍她哭个没完没了。
宛兰擦了擦眼泪,“我被蒋府驱赶出来了。”
“啊?”姐姐惊讶的说道,然后赶紧把他请进来,端上茶水和点心。
宛兰啜泣着,将自己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遍,从孩子被大夫人挟持,到大夫人对她威逼利用,再到偷账目被打,最后被揭穿赶了出来。整个过程大致说完,已经用了半个时辰。
“这就是我这么多天的经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宛兰哆哆嗦嗦的端着茶水,缓解干哑的嗓子。“这些天的经历,如同噩梦一般,如今噩梦醒来,我已经出了蒋府。”
姐姐静静的听着——大部分的时候,姐姐做为一个旁听者,用一对耳朵聆听她的烦恼,并且从不打断。当宛兰说完整个过程,姐姐才唏嘘不已,用手轻轻的拍着宛兰的手。
两人静静的坐着,沉默的吃着点心。
或许她们感觉到,两人的命运是如此的相似,都被家人所厌弃,都是被驱赶出了家门,然后都坐在这里,哀叹自己不济的命运。就像似这个时代的妇女常做的事情。
姐姐打破了沉默,看向了她,“那你之后呢?要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宛兰频频摇头。
“要不这样,你先在这里养伤。”姐姐拍拍她的肩膀,“下个月,就是十月初吧,我打算住在城外。每日住在这个小店里,费用也是很大的。”
“看来,是我连累了你,又让你辛苦一回了。”宛兰抬起头,眼圈潮红着。
姐姐摇摇头,“你帮助我很多了,像这个小店的费用都是你来出。搬出外面是我自己决定的,这样也帮你省钱。”
之后的日子,宛兰便在这里住下,虽然比原来日子清苦了许多,但却比以前要安静了很多,没有了纷争,没有了侵扰。
但她却怎么都走不出自己的困境,就像一个囚徒被画地为牢,可以出去,偏又执拗的呆在里面。
她觉得自己像是个祸害,害了很多人,最后被世人所抛弃。每日陷入这样的矛盾当中,甚至不可自拔。她不知道,自己生活的意义是什么,以前是活在斗争的环境里,为了生产而斗争,那如今呢?
生活一下就像断了线的旅程,面到了悬崖。
屋外下着雨,她拖着下巴,数着从屋檐掉下来的雨珠,听着雨的歌谣,微闭上双眼。“滴答——滴答——淅淅沥沥——”雨发出灵动的声音,用性命敲击世界的声音。看着那些雨滴,从房上低落,飘洒在屋下的花草之间。微微抬头看看天空,如心一般阴沉沉的,好似一个色彩淡淡的墨水在蓝色的宣纸上涂抹。
看遍这天下,如纵观自己的内心。看似很大,其实很狭小。
姐姐端来饭菜,“你每天吃的那么少,这对身子可不好。”将她拉过来,摁下她吃饭,“这风吹的多凉,别老吹着啊。”
“姐姐,我不饿。”宛兰无心。
姐姐摇摇头,“你每天就在这里看外面,从早看到晚,有什么可看的。我倒觉得,你真应该找点事情做做。”
“我已经不知道我要干些什么了。就像生活,我连生活的意义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宛兰眼中无神,活像一个失去灵魂的空壳。
“不管怎么样,这日子还得过。你看,我以前也像你这样,每天侍奉夫君,如你所说是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但这样的日子终于有了尽头,我从王府出来,住在这里,虽然清苦,但为了孩子,我每天干活,好让孩子能好好长大。”姐姐讲述自己的经历,好让她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却不知道为了谁而活着。我被蒋府赶了出来,所有人都恨我。”宛兰眼中潮红。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