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煦轻咳了一声,将攸安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你小叔大抵是入阵累了,既是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也在店中歇息几日。”
攸安点头,对南煦很是客气,“是,那就多写店主款待了。”
自家小叔都肯在别人手下讨生活,这店主定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妖了,攸安和南煦客套完便进屋寻庭川了,几年不见,他也是有很多见闻想要找小叔说的。
等他离开,院中都是熟人,栀星的呼吸才稍微放开了一些,一根木棍已经被他握得光滑,想来这两天让他招待店中客人,确实是很难熬。
庄五对着南煦,已经是泪眼汪汪了,他畏惧屋子里的攸安,只能压低了声音在南煦面前卖惨,“店主,栀星一个妖在店中待客不易,他性子软,我来帮着镇场子,却不想来的是这么个混世魔王。”
南煦看向栀星,栀星点了点头,南煦有些意外庄五竟还帮着栀星顶事,看来自己对野猪妖兄弟俩的成见真是太大了一点,回来前还担心他们欺负栀星。
“我曾被庭川前辈教训也就罢了,是我和大哥有错在先,咎由自取,可这回我真的没做坏事,我听说店主与庭川前辈出门……”
庄五自己说得一抽一抽的,南煦细细听着,原是庄五听见院中动静,提着手中的锄头,凶神恶煞地来帮栀星撑场,免得栀星这怕人的性子被欺负了。
他帮栀星是好意,却也掺杂了一点私心,待在山中这么久憋坏了,栀星他不敢惹,趁着南煦和庭川不在,找个由头欺负山外的小妖也舒坦舒坦。
孰料刚进院子,狠话没放两句,攸安的鞭子就招呼过来了,他这野猪皮虽说糙又厚,却也是知道疼的,想要反击根本打不过,尤其是看见那么一双桃花眼,庄五不受控制地腿抖。
在今天那两妖相认之前,庄五从来不信血脉压制这一说法。
庄五越说越委屈,最后竟是抱着膝盖哭了起来,“我打不过,栀星说那躺椅不能坐,他就一定要我给他做一个,可我哪会做躺椅,我不做好他还不放我回去吃饭,说妖哪有吃饭那么勤的,饿一年半载的也不会死,可我在山中都没少过一顿饭,我反驳他又用鞭子吓唬我,店主,我都三日没吃一口饭了……”
南煦抹了把额上的汗,听起来确实有些可怜,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庄五这坏心以后怕是都不敢有了。
打发走了委屈巴巴的庄五,南煦看栀星攥着木棍不知垂首在想着什么,走过去摸了摸小孩脑袋。
栀星抬头看南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实在太不顶事儿了。”
若不是他应付不来攸安,也不至于让野猪妖在这抓破脑袋做三天木匠活。
南煦没忍住笑了起来,说:“你可别听庄五在那卖委屈,他也不是个什么好野猪,我只让你看店待客,如今客还在,店也未被旁的妖抬走,你做的就不错。”
这话说得安抚意味儿太浓厚,栀星那些愧疚的心思也抛开了,轻轻笑了声。
攸安跑出来把躺椅搬进了屋,南煦偏头看去,庭川坐在躺椅上,攸安便随便坐在了他椅子边的地上,抬头笑着与庭川说什么,手舞足蹈的,那发中的几缕白很是抢眼。
他不禁又感叹道:“九尾狐族真是好看。”
栀星刚要附和,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投了过来,他心中一跳,循着感觉看去,就见庭川前辈一脸不善。
栀星这脑子反应很快,急忙道:“确实,我若是有庭川前辈那般容貌,各族定是抢着给我送药,我爹娘也不用四处相求了。”
他将话题引开,南煦也就没再多心思嫉妒旁人的容貌了,转而问起了栀星在这山上身体养得如何,也住了好些日子了,从气色来看是在好转的,但妖还有灵力这些衡量身体的因素,南煦这个人族并不是十分了解。
“已经好了许多,山中灵气充裕,虽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痊愈,却比从前寻医问药的时候好了许多,我前两日托信鸟给我父母寄去了书信,让他们安心。”
栀星说。
南煦这就放心了许多,又听栀星问起了阵中情形,南煦简单描述了一番,听得他时不时惊呼时不时感叹,“还真是艰险,若是我进去,怕是出不来了。”
南煦颔首,“这回还真是多亏了庭川在,我没料到一个小阵的生存条件都如此恶劣。”
说到这,南煦想起了件正事儿,“鲛族姐妹可曾回来?”
栀星摇摇头,“我并未见到。”
南煦了然,那师姐妹俩估计又入阵了,也不知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们这回会不会顺利一些,不过法器他都已经拿出来了,洛苡她们注定是毫无收获了。
“我去给店主打水洗脸。”
栀星见他想着事儿,便主动说道。
南煦看他背影,不明所以摸了摸脸,摸到一手粗糙,愣了愣,跑到水盆边看,只觉眼前一黑。
这冻坏后又干裂的脸,他竟还顶着端店主架子,难怪总觉有点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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