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水晶吊灯放射出柔和的灯光,长长的餐桌上,她依旧坐在他的右手边,女佣摆上食物后静静退出去了。
看着面前的意大利面,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又害怕被他冷冻的目光盯住,只好埋下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意大利。
餐桌上寂静极了,只听到她轻微吮吸意大利面的声音,不自觉抬眼瞄了他一眼,好运到又被他逮了个正着。
“好吃吗?”他轻摇着杯子里的红酒,嗓音低沉平缓,俊俊上的神色也恢复如常,仿佛之前那张危险得要吃人的面孔只是她的幻觉。
她怀疑自己视力有问题,拼命眨了眨眼,再看时还是一样,只是眼神里涌动着一股难以读懂的悲伤。
是的,悲伤。他在想什么?他的眼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罕见的情感?心脏没来由抽动了一下,她急忙收回了思绪,心颤地低下头胡乱应了一声,“嗯,好吃。”
餐桌下,她紧握的左手一直放在膝盖上,因为在早上搭飞机前,穿的是连衣裙,又没有口袋,所以她把手机拿在手里,现在又多了一个药瓶,又不敢让他看出什么,只好把两个东西都捏在左掌心里。
“你的手机还拿在手里吗?现在不方便,你把它放到餐桌上,走的时候记得带走就可以了。”
他低醇的嗓音突然如一道雷电一样霹中了她,拿着叉子的右手倏然一抖,她赶紧镇定住自己,抬头说着,“没事,我习惯了,再说马上也吃完了。”
他没有再出声,深幽的眼眸凝望着她,“明天上午带你去购物,我想你应该要添置一个手袋。”
他口中所说的手袋应该很贵吧,她下意识想摇头,再一想还是算了,起码他的注意力现在是在给她买包包上,而不是她的左手上。
一顿晚餐就这样过去了,餐桌下她暗暗把左手的东西转移到右手,他随即拉起她的左手走出了餐厅。
她惴惴不安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耳朵里突然蹿出了残忍邪恶的声音:“把它放在奥西里斯的酒里,它会送他去见上帝……”
“你担心的太多了,辛西亚,对我来说一个阿尔洛又算得了什么,在我的生命里争夺一切我所感兴趣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你忘了吗?过去奥西里斯是怎么样对付你的,难道你愿意像你母亲那样做一辈子的情妇,然后再等着年老色衰的时候被抛弃吗?不要相信奥西里斯的甜言蜜语,他是上流社会小姐们公认的毒药情人。”
“你最好考虑清楚……明天中午之前如果我还没有得到他身亡的消息,你将会接到巴克斯克家族发出的丧帖,准备参加阿尔洛的葬礼。”
脚步突然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紧咬起唇,握着药瓶的右手在发烫,手心里布满了冷汗。怎么办?爸爸说明天中午前要听到消息,可她根本没有机会碰他所吃的食物。
第五十一章 共饮毒酒
她在他身后走进房间,顺手关了门。
微微的阳光气息扑鼻而来,这个房间长年受到阳光的照射,有种温暖的感觉。
他放开她的手,踱步走到房间中央,突然解开钮扣,脱去身上衬衣。
她头皮一阵发麻,警戒地盯着小麦色的健壮胸膛,暗吞着口水,他要干什么?
他随手扔掉了衬衣,淡淡扫了她一眼,“我去洗澡,帮我倒杯威士忌,好么?”
说着,他径自进了浴室,难以置信地看着浴室紧闭的门,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她刚在想怎么从他食物入手,没想到天上就掉下了个好机会。
她往酒柜那边走去,麻利地拿了一只高脚杯,想想不妥,又拿了一只。威士忌,英国国宝极的佳酿,她一面打开一面呓语着,这么好的酒,可惜的是却要加入穿肠毒药。
一只杯里刚注入一点,浴室的门微拉开一条缝,低沉的嗓音溢了出来,“絮儿,我的浴袍。”
倒酒的手不禁抖了一下,还好她没开始行动,她暗吸了口气,连忙答应着,“好,等一下。
把手机放在吧台上,她捏紧了手心里的药瓶,用最快的速度到衣柜里替他挑了件软缎的浴袍,然后从门缝里递了过去。
浴室的门再次关上了,她舒了口气,一点点往吧台跑,不时回头看他有没有突然再叫自己拿什么东西。
想想真好笑,她就要下毒了,却连一点该有的惊慌和紧张都没有,仿佛是在做一件家常便饭的事,会不会她前世是个像爸爸一样心狠手辣的女孩?
自嘲一笑,她快步走到了吧台,继续刚刚未完成的事。
更或者,她是因为要和他一起死,有点殉情的味道,所以她才这样平静的吧。当她拿完酒时,心底里突然出现一个异常清晰的声音。身体僵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马上驳斥这个声音,意外地竟带着丝怪异的甜意。
月亮皎洁如盘,不稍说与在国内看到的月亮是同一轮,只不过看在眼里却有些不一样,总觉得透着冷漠的味道。
鼻子微微有些泛酸,轻轻吸了吸,这大概就是望月思故乡的感觉。她想念国内的一切,想念那里的人和物,不管是对她亲切的,厌恶的,鄙视的,现在想来都那么亲切和……可爱。
她的娇小的身影轻倚着窗户,仰脸望着天空,目光定定地盯着月亮,娇脸上蕴满了孤独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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