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征南大都督,落到如今这般地步,刚毅如慕容垂也不禁感到一阵悲凉。
“豫州的消息肯定瞒不住,尔等需马上动身,分两路往北,赶在邺城之前找到我子。”
慕容垂抓紧缰绳,托住因高热而意识不清的慕容冲。
“我带中山王先行沛郡,尔等寻到人后,尽速前来汇合。”
“诺!”
封罗等不敢耽搁,领命之后就要上马离开。
“封罗,”慕容垂道,“你重伤在身,不可过于劳累,随我同去沛郡养伤。”
“大都督,仆并无大碍。”
听闻此言,封罗感动不已,扯开绑住左眼的布条,现出狰狞的伤口。
伤口依旧泛着血丝,但并未化脓,恢复力着实惊人。
“世子和几位公子在乱中北去,极可能是往陈留和高平。仆知晓近路,可先行一步,拦下两郡的守军,以防世子和几位公子遇上意外。”
“如此,便将此事托付与你。”
“大都督放心,仆定不辱命!”
封罗抱拳立誓,当场点出未受伤的百余人,分作两队,分别驰往陈留和高平。
目送马队驰远,慕容垂听到一声低哑的“叔父”,探手触及慕容冲滚烫的额头,表情中闪过一抹担忧,不再迟疑,立即调转马头,向沛郡飞驰而去。
此时,豫州的大火已经熄灭。
建立在旧城附近的鲜卑大营一片焦黑,到处散落着断瓦焦木。朔风吹过,卷起一股呛鼻的黑烟。
策马走过营地,秦璟拉住缰绳,镔铁枪早被鲜血染红。
未凝固的血珠顺着枪尖滴落,浸入泛着焦黑的泥土,很快混成一色,消失无踪。
“阿兄!”
秦玦策马奔来,到了近前,兴奋道,“我和阿岚搜寻营地附近,在林子里发现三十几匹战马,想是从大火中逃出,都是难得的好马!”
将镔铁枪扎在地上,秦璟取下玄色的头盔,两缕鬓发垂落眼角,恰好拂过溅在颊边的一点血痕。
“除了战马,可曾找到人?”
“没有。”
秦玦有些泄气,沉下表情道,“明明看到是往北跑,我和阿岚追出十几里,硬是跟丢了。”
“一个都没找到?”
秦玦摇摇头,更加泄气。
三千骑兵夜袭鲜卑大营,一为抢占豫州,同荆州相连;二来,则为抓住留在此地的几条大鱼。
慕容垂率精锐出征,几个儿子都留在营中。尤其是世子慕容令,文韬武略,名声不亚于亲父,最得慕容垂看重。如果能抓住他,绝对能令慕容垂投鼠忌器。
可惜战场过于混乱,慕容令仗着熟悉地形,带着十余名部曲脱逃。
秦玦和秦玸带人去追,中途还是跟丢。别说慕容令,连他几个兄弟都没找到。
“阿兄,我再带人去追!”
秦玦咬牙道。
他就不相信,这几人能上天入地,在土层中打洞!
“不用。”
秦璟抓起镔铁枪,双腿一夹马腹,战马打了个响鼻,向前慢走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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