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霆又见到了那个本子。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一页页的行草张狂有力,余霆的名字在其中频繁地出现,第22页画着很潦草的关系图,余霆的名字躺在方框里,跟无数条鲜红的直线连在一起。
余霆波澜不惊地合上本子,翻开了那一沓旧资料,资料上贴着水箱小男孩的一寸照,照片有些发潮泛黄,但依然能看到那双稚嫩清秀的眉眼,其余的都是俞枫的体检表,入学申请表,病历表,疫苗接种复印件,连伤风感冒的处方签都保存得十分完好,每一张上都盖着岐兰山孤儿院的鲜章。
黎纵第一次注意到从禁毒办公室到值班室原来这么远,竟然要下五层楼,经过两条走廊,十八个房间,三间厕所。他冲到值班室门口时,余霆已经看完了,正有条不紊地把资料角对角地砌好,装进档案袋里。
黎纵气喘吁吁站在窗边,看着余霆风平浪静的脸,他的血压又升了好几帕:“…………”
余霆不慌不忙拎着纸袋的线头,抬眼看了眼黎纵,视线旋即又落回纸袋上:“你在查我?”
云淡风轻,气定神闲。
完了完了完了。
黎纵心虚得要命,但还是尽量表现出我很平静的样子:“呃…嗯…别误会,我只是想……”
“想了解我?”余霆把袋子递给他。
黎纵竟然没伸手接:“那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什么样?黎纵自己心里都没谱。余霆身上的争议的确很多,但那都只是流传在人与人之间的谈资,是人性的猜忌,即便传得天花乱坠也只是谣言,可黎纵是在铁证如山的调查他。
试问哪个上司闲得蛋疼会为了几句风言风语,去做这么拐弯抹角又缜密的调查。
黎纵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编,余霆这么聪明,瞎胡扯肯定骗不了他。
完了,这下真完了。
黎纵再度默哀。
黎纵怔怔地看着余霆,眼睛发直,余霆平静地问:“要了解也用不着这么查我吧?”
黎纵鬼使神差来了一句:“你是承认自己是俞枫了?”
余霆不置可否:“你要把这份报告交给谁?杨局吗?”
黎纵昧着良心:“不是。”
余霆疑惑地皱了皱眉:“那为什么查我?”
“因为……”黎纵破釜沉舟,“我想跟你搞对象。”!!余霆表情一僵。
显然这个答案远远超出他的预判范围。
黎纵知道这很不要脸,但是好像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糊弄得了余霆。
与其让余霆以后把他当仇人,不要脸就不要脸吧,说都说了,总不能咽回去吧。
“咣当当当————”
来换余霆的班的小周刚走到门口,就被他们英明神武、神鬼莫近的禁毒支队长的话吓掉了饭盒,西红柿炒蛋溅了一皮鞋。
黎纵糟心地瞥了他一眼,旁若无人地继续对余霆说:“上回我不是问过你认不认识水箱小男孩,你说你不认识,可我就是觉得你俩很像就随手查一查,你…你要是不信,这份报告你拿走,你拿走了我就不会交给谁了。”
余霆的脸皮不像黎纵那么厚,他拿着档案袋头也不回地出了值班室。
黎纵绕开一脸遭雷劈的小周,径直跟了上去。
余霆已经进了电梯,黎纵追上去硬是掰开电梯门挤进去:“余霆,站住!”
余霆按了五楼的按钮,听而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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